千岁发呆,“妈,你知道这件事,金源告诉你?”
千岁妈没好气,“我还识字,我会读报。”
千岁吁出一口气,“我不接受访问。”
“你自己同他们说。”
千岁取过电话,对方再次说明来意。
千岁轻轻说:“换了别人也是一样反应,我是司机,应当照顾我的乘客,我不想接受访问。”
对方一怔:“啊!”
“再见。”千岁放下电话。
千岁妈怪惋惜,“为什么拒绝人家?”
千岁微笑,“记者是一个有权问及任何隐私的陌生人,他们因工作已不大顾及礼貌,一开口就是:你几岁?gān这行业多久?累吗厌吗?你恋爱多少次?可能什么都问,就是不问那宗意外。”
看得秘闻杂志多了,千岁对所谓访问也有点认识。
千岁妈说:“随得你。”
门铃响起来,千岁去开门,意外惊喜,“三叔,你回来了。”
三叔坐下便说:“千岁,下星期还得借你。”
“三叔请说。”
“邓家亲戚办喜事,当晚,你负责接送两位小姐。”
千岁妈诧异,“咦,你回来了,不由你接送?”
“我载邓氏夫妇,他们不喜欢一家四口挤一辆车,这叫做排场。”
千岁妈欷-,“有钱使得鬼推磨。”
三叔放下酬劳,“我先走一步。”
“三叔,不用。”
“这是你应得的,两位小姐没有什么吧。”
千岁摇摇头。
三叔拍拍他的肩膀离去。
母亲问:“两位小姐可有架子气焰?”
千岁想一想,“很好很客气,像普通人一般。”
“她俩可长得美?”
“过得去,我没盯牢人家细看。”
“衣着是否华丽,可有奇装异服?”
“我不懂那些,再名贵我也看不出来,妈,再问下去你也可以做记者了。”
那天晚上,月黑风高,乘客特别静,千岁专心开车。
金源已替车头换上氙灯,照得又远又亮。
忽然之间,千岁看到路前一堆动物眼珠闪光,他连忙缓缓停下车子,一边警告乘客:“关上窗,坐好。”
他看到奇异的一幕。
一只耕牛自田里走失游dàng,跑到公路上来,被一群十来只野狗围住,它几次俯冲突围,却脱不了身,野狗不露缺口。
乘客们都看得呆了,议论纷纷。
路上车子都停下来看这场生死之斗。
千岁心里说:别跌倒,别跌倒。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野狗奋身扑上公牛咬着背脊不放,伤口冒出鲜血,牛受重创,乏力跪下。
这一倒地便判出输赢,一群野犬涌上分一杯羹,那只牛是完了。
千岁与乘客们怵目心惊,呵,人何尝不是如此,不能倒下,一定要站稳。
千岁同自己说:死也要站着死。
这时公安车赶到,一定有途人通知他们来清路。
赶走野狗,公牛已经支离破碎,不忍卒睹。
这时,更加意外的事发生了,一群乌鸦蜂拥飞来,啄食牛只撕裂尸身。
千岁从未见过这许多乌鸦在太阳落山之后还在活动,看来它们也因食物改变生活习惯。
一个乘客说:“卑鄙。”
“兄弟,这叫做弱ròuqiáng食。”
“唉,这条路上,什么怪事都有。”
“这些乌鸦比那群野犬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