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看著她,“你一直知道王叔是谁?”
“当局者迷,你们父子长得一模一样,你不知我知,我不知你不知,我以为你心中有数。”
“不,我一无所知。”
“现在你知道了,你一直想念生父。”
“不是那样的父亲。”
苏智苦笑,“总比我好,我知我没有父亲。”
千岁颓然,无言。
苏智替他敷热毛巾。
千岁问:“你认识他多久?”
“比你略久,他极有才智,回来不久,已升上大头目,当日入狱,他一个名字也不愿透露,因此行家都看重他。”
千岁苦笑,“洋人有句俗语,叫‘当心你的愿望,你可能如愿得偿’,我一直希望有父亲。”
“他已经为你做了不少。”
“我不稀罕。”
苏智沉默,她显然不同意,她是女人,贫女命运其惨无比,比穷男贱多七分。
千岁起来。
“你到什么地方去?”
“上路,我只有在驾驶时才会清醒。”
“我跟你去。”
“苏智,你对我,并非真心,你不过是听差办事,现在可以告一段落。”
苏智像是吃了一记耳光,半边脸激辣辣红起来。
她理亏,说不出话,一只手却伸进千岁臂弯。
千岁把她手臂甩脱,冷冷出门。
他把车超速驶往岭岗。
公路上风劲雨急,千岁想起母亲时时柔声问他:我儿,你去过何处,年轻人你看到什么。
他看到路中央有人打横躺著,一地红色液体,另外有人大跳呼救。
千岁视若无睹,迎头撞过去,那躺在公路中央受了重伤的人见车头灯压she过来,忽然苏醒,跳起奔向安全地,一边大声咒骂不愿上当的司机。
千岁笑得眼泪都落下来。
他长大了,已有生活经验,再也不那么容易受骗。
笑意收敛,泪水却不停流下。
原来差那么一点点,他便是三叔的儿子,难怪他疼惜他,他一直照顾他。
车子在红灯区停下来。
“先生,按摩。”
千岁逐个挑,看到一个眼睛大下巴尖的女子,脚步一个踉跄,她乘机用肩膀架住他来休息一下。
大家都笑了。
走进小房间,她说:“先付钱。”
千岁双手扼向她脖子。
“喂,玩归玩,先付钱。”
千岁一手掏钱,另一手渐渐扣紧。
女子气喘,可是双目仍然盯牢钞票。
可怜,已经不像人了,连本能的恐惧也已失去。
不过,王千岁比她更加可怜彷徨。
他松开手。
这时忽然有人大力推开门。
那人冲进来,双手狠狠推开jì女,用一枝棒球棒作武器,风车似舞动。
jì女尖叫,看场的大汉吆喝着赶到,刹时间小房间里挤满人,都不能动弹。
“什么事,说!”
千岁这时才看清楚,冲进房来打人的正是苏智。
她吼:“我来带走我丈夫,我会拼命。”
好竟追上来。
苏智把上衣丢给千岁。
保镖们只觉好笑,“走,快走。”
苏智拖着千岁离开那个地方,千岁并没有挣扎。
苏智坐在司机位置上,开车离去,真没想到她还开得一手好车。
驶到市区,千岁已经沉睡,折腾竟夜,又被恶妻自温柔乡截返,他累得眼皮都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