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一品应邀到一间酒馆去欢送一位旧同学。
她到的时候,有人正在说:「逸菱算是远嫁了,不知可会习惯赫尔辛基的生活。」
一品吃惊,「芬兰首都?该处冰天雪地。」
新娘只是笑。
一品随即点头,「好的男人难找。」
「逸菱,如不习惯,即刻回来,千万不要死撑。」
「逸菱,学人家的语言,起码三年。」
一品不出声,要她跑那么远,可以吗?
若果为着异xing,牺牲得那样悲壮彻底,确需详加考虑,留下来,也一定可以遇到合适的人。
「生活沉闷,能有突破,值得追求。」
「祝逸菱幸福。」
「很近巴黎,可常去游玩。」这班老友心中都在想:三个月后,当可见到逸菱重新在银行区出现。
正在兴高采烈,一品抬头,看到门口站着个熟人,他是王申坡。
一品刚想与他打招呼,一个长发女子比她快一步,已经似一条蛇般窜上,搂住王申坡送上香吻。
一品愣住,连忙避开王申坡眼光,立刻站起来躲到走廊。
她在黑暗中站了一会才偷偷离去。
真恼人,gān吗不放胆坐着静观其变,为甚么要像做贼似匆匆撤退。
对着血ròu模糊的病人都不怕,为甚么要怕他们?
一品不能解释。
回到家,她问二晶:「那只狗救回来没有?」
「万幸,奇迹般救回,凶手也已经抓到,是两个无聊残忍的年轻人,已被控nüè畜。」
「-以后还会信任人类吗?」
「相反,-对我们非常依驯。」
「奇怪。」
「犬只天xing就是如此可爱。」
「愚蠢。」一品叹息。
「是,老姐,同大部分女xing一样。」
「你似有感而发。」
二晶坦白,「仍然想谈恋爱。」
「祝你幸运。」
「你也是,老姐。」
那夜,一品用手枕着头,看着天花板,呆了很久才睡。第三章
早上七时正,老师霍∈诖虻缁敖行阉:「一品,医院束手无策,请你帮忙。」
「言重了。」
「一个纺织厂女工,头发卷入机器,扯脱头皮,急救后现已脱离危险阶段,可是我手下无人有把握重整她面孔,你得立刻来一次。」
「现在?」
「给你二十分钟。」
一品笑,「遵命。」
又是一宗严重工伤,穷人多吃苦头,是不争事实。
到了医院,进入会议室,看到∈诩笆十名医学生。
伤者的照片打出来,一品嗯一声。
她听到学生们倒抽冷气的声音,他们议论纷纷:「整块头皮连眉毛耳朵扯脱,可怕!」
「这可怎么fèng回?」
一品立刻指出几个要点,包括瘀血积聚及毛发重生问题。
「意外几时发生?」
「晚上十时夜班时分。」
「伤者几岁?」
「二十二。」
年轻是优势,不论是心灵或是ròu体创伤,痊愈都比较迅速。一品接底鞒黾赶罱ㄒ椋得到同意后,她在上午十时走进手术室。伤者母亲在休息室饮泣,一品轻轻把手按在她肩膀上。
「别怕!她会无恙。」
「医生——」可怜的母亲泣不成声。
「我保证她容貌会同从前一样。」
这是十分大胆的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