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回忆到与女伴在欧洲古国赏月的làng漫qíng景。”
“结果呢?”
“他父母决定把他带到美国诊治。”
“失去联络?”
“是,那种个案,在心理学上,不过归类于妄想症。”
“啊。”
“最普通的症候,不外是普通人妄想自身是个美女,或是位作家,不算严重,比比皆是,可是,你显然是例外,有什么人会故意妄想她是个平凡的杨本才呢。”
本才一听,悻悻然跳起来,“喂,谢谢你。”
何教授笑了。
“我也是个天才呢。”
“你是父母造就的天才。”
“什么?”
“真正的天才浑然天生,毋需栽培,自然而然,做出他要做的事业,亦不觉任何压力,你那种,是所谓次等天才,由鞭策引导终于达到目的一小部分,你觉得我的分析可有道理?”
本才目定口呆。
说到她心坎里去。
“而你也并不感激父母的一片苦心,可是这样?”
本才不语。
“世事往往如此,越是刻意经营,越是失望。”
本才叹口气,写下“如到渠成”四字。
“是。”教授说,“真正属于你的爱qíng不会叫你痛苦,爱你的人不会叫你患得患失,有人一票就中了头奖,更有人写一本书就成了名。”
本才低头不语。
“凡觉得辛苦,即是qiáng求。”
本才说:“教授的话里都好似有个真理。”
教授笑了,“来,我们回诊所去,这里叫罗律师来换锁。”
“值钱的东西早已搬空。”
“不见得,说不定有人会连家俱电器都抬走,杨本才昏迷不醒,我们需好好照顾她。”
本才感动,“可是,我同你并不认识。”
“那有什么关系,路见不平,见义勇为。”
教授牵起她的手离去。
王振波在诊所一边等一边急得团团转。
看到何教授跌足,“走到什么地方去了,也不留言。”
何世坤讶异,“这是为担心我的缘故吗,何其荣幸。”
“你是大人,我不担心。”
何教授立刻对本才说:“瞧,是为着你呢。”
本才轻轻答:“不,是为小加乐。”
王振波蹲下说:“终于会讲话了,可是没人听得懂,加乐,加把劲。”
何世坤问王振波:“辞去工作后,生活如何?”
“不知多充实。”
“不是真的。”
“世坤,你应该试一试,时间收为己用,不知多高兴。”
“你不觉làng费?”
“我正在车房做一具百子风筝,打算明chūn与加乐去公园放晦气,欢迎你来观赏。”
“王振波,你永远叫我惊讶。”
王振波说:“明年chūn季,加乐便八岁了。”
本才颓然,不不不,她只想做回她自己。
在这之前,她从不觉得做杨本才有什么好,现在才知道,自己的灵魂住在自己的躯壳里,有多么舒惬。
“加乐,我们回家休息吧。”
傍晚,王振波有事出去,翁丽间在书房见客。
本才趁没有人,走进车房,看到王振波那只正在研制中的百子风筝,它搁在宽大的工作台上,原来是一个个小孩的图像,用尼龙绳串结在一起,足足一百个之多,放起来,宛如一条长练,一定漂亮得无与伦比。
两边还结有排穗,响铃,蔚为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