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去,托赖,听说你痊愈了,十分庆幸。"
"是,差些更换生肖。"
"我知道你一定会挣扎下来的。"
事后孔明。
"柏亮,好好过日子。"
"钱老不够用。"
这句话本才一早听得麻木。
"省着点花。"
"已经不敢动弹,可是一出手就缩不回来。"
他哪里还有得救。
本才以为他会开口问她借,终于没有,始终尚有廉耻。
一个男人,向身边的女人要钱已经够不堪,居然向前头的女人要钱,那真不知用什么字眼来形容才好。
他最后只说:“听到你声音真好。"
本才轻轻放下电话听筒。
那时年轻,不懂事,糊涂到极点,自有乐趣,他们也有过快乐时光。
看护来了,又去了,十分关注病人那颓丧qíng绪。
那晚本才睡着后,没有再梦见母亲。
或是任何人。
杨本才做回自己,才发觉有多大失落,她的生命何其苍白。
午夜醒来,沉思良久,累了,再睡,心中已有决策。
第二天一早起来,沐浴更衣,刚想出门,王振波来访。
"本才,打扰你。"客气得像陌生人。
他与杨本才根本不熟,也是事实。
本才原是个大方豁达的人,她招呼他进来。
"有什么事?"
王振波把一叠文件放在桌子上,很含蓄地说:“本才,你卧病的时候,我自作主张,替你办妥一点事。"
本才取过文件看,哎呀,她低声叫出来。"罗律师终于把遗产承继权批还给我了。"
王振波微微笑,"她擅于经营,不负所托,这几年来遗产几已增值百分之一百。"
本才暗暗感激。
"不过,还是由你自己来管理的好。"
本才搔搔头,"我不懂理财。"
"各间大银行都有值得信赖的人材。"
"是,我会好好运用。"
"你是一名艺术家,身边有私蓄,人就清丽脱俗,如否,立刻沦为江湖卖艺人。"
本才由衷地感激,"振波,多谢指教。"
"我希望看到你健康快乐。"
明敏的杨本才立刻意味到他的另有深意,"你可是要远行?"
王振波微笑,"被你猜到了。"
本才黯然,依依不舍,"到哪里去?"
"去一个比较宁静的城市,看着加乐长大。"
本才想喊出来:我就是加乐呀。
不,现在加乐已是另外一个人。
本才问:“你已取得加乐的抚养权?"
"我正说服她母亲。"
凭他的人力物力以及毅力,一定没有办不到的事。
王振波站起来,"我走了,本才。"
"我祝你称心如意。"
王振波点点头。
本才加上一句:“你要小心,加乐最近刁钻不驯,而且只得七岁。"
话已说得十分露骨。
王振波微笑,"你仍然真正关心我。"
本才忍不住拥抱他,把脸靠在他胸前,像从前的小加乐那样。
然后,她静静送他到门口。
王振波有点无奈,终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