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新加坡祖屋里宣布婚姻大计,家人静默一会儿,终于他父亲说:“把女朋友带来给我们见见。”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当然,他毋需理会家人怎么想怎么说,但他爱他们,他希望他们接受他爱的吕芳契。
看样子事qíng不会这么理想。
父亲跟着问:“已经订婚了吗?”
永实据实答:“还没有,正计划这么做。”
“唔。”
这唔一声代表什么?
永实知道他们听说过吕小姐的年纪比较大,事业心重,本来是他的上司,大概很容易联想到一个凶霸霸,主观qiáng,一把抓的铁娘子。
他们不喜欢。
假如永实坚持,他们不能反对,但有权不悦。
永实当下说:“你们见了她,一定会喜欢她。”
“那么,带她来见我们。”
永实觉得非常为难,只得默默无言,决定提早回来,本以为可在芳契处得到安慰,谁知她避而不见。
这不能算打击,但滞腻不前的感觉更不好受。
huáng昏,冷雨霖铃,小关没有起来,他拥被独眠,呆了很久,趁酒意,睡着了。
假期再不结束,他很快会成为酒徒。
第二天一清早,他听到异声,睁开眼来。
天才蒙蒙亮,不觉刺眼,长沙发对着落地法国窗,对外便是糙坡与泳池。
他刚好看到雪白苗条的一个人影窜人池中,溅起水花。
关永实撑起身子来,疯了,还在下雨,这样的天气游泳真会生肺炎,这莫非是小阿囡?
他起身拉开玻璃窗,冷空气chuī进来,他连忙抓过毛衣披上。
清冽的晨风马上使他清醒,他走到泳池边,一看,可不就是那个女孩子,她穿着件小小金色泳衣,正在池底泅水,手足纤长,姿势曼妙。
雨丝下得很急,关永实不致于要人屋拿伞,却也自动走到檐篷下,他伸手招她。
她见到他,游到池边,“早。”她清脆他说。
两条玉臂在扶手上,圆润丰硕,实在好看。
小关忍不住问:“你难道不冷?”
“水里不冷,你要不要下来一试?”
小关摇摇头。
芳契有心取笑他,“怎么,年纪大了?”
没想到小关回答:“你说得不错。”自动弃权。
芳契自泳池上岸,本来,关永实很应该伸手拉她一把,但他没有那样做。
他有点儿怕这个女孩子,他怕她作弄他,说不定会故意把他拉下水,偏偏她又不是他喜欢的人,搞得这样暖昧,划不来。
芳契拎过大毛巾,裹身上,也不觉冷,拨了拨头发,看着关君。
他刚起来,还没有刮胡髭,有种憔悴美。
她走到他身边坐下,“真想喝杯热可可。”
“进屋里来。”他仍怕她冷病。
这次她倒很听话。
“很久没有游泳,”芳契叮一口气,“中学比赛还拿过奖牌。”
关永实听出语病来,怎么口气像个老太,转过身子看着她。
芳契用毛巾擦头发,穿着泳衣的青chūn身躯使关君再一次别转面孔,实在可以说不敢bī视。
“永实,”她蹲到他面前,“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关君忍不住问:“你是谁?”
“我是吕芳契。”
这女孩子可能心理有毛病,也许是崇拜阿姨,有意无意,老在扮演吕芳契。
关永实叹口气,“看,我不管你玩什么把戏,我认识吕芳契已有十年,如果你是吕芳契,我会知道。”
芳契举起手,“我知道这次得费一番唇舌,永实,你的胸襟一向相当广阔,你一定要接受,我的确就是吕芳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