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的天。”
“你不知道吧,小姐,地球上先有树木,后有人类。”
“这怎么办?”芳契变色。
“别担心,小姐,在你有生之年,地球不会变废墟。”
芳契怔怔地,“光与影在亚玛逊流域帮科学家重组雨树群?”
“正是。”
“谢谢你们。”
“不客气,但请你体谅他们工作忙碌,故此佯称已经离开地球。”
“他们说来探朋友。”
“固然是。”
“我想与他们联络,请替我设法。”
电脑力难了,“我的功能达不到你的要求。”
“他们已离你而去是不是?”
“我只是一具电脑。”它有点儿沮丧。
芳契趁机笼络它,“我却当你是朋友。”
它沉默了。
芳契说:“对不起。”
“我只能把储藏的资料告诉你,我不懂创作。”
“没关系,”芳契安慰它,“不是每人都有创作天分。”
芳契按熄电脑,揉一揉双眼。
同人类聊天比较舒适,人类有动听的。充满感qíng的声音,可惜同一人发出的同一把声音,在不同qíng绪的处理下,有天渊之别,有时会深深伤害谈话对象。
还是电脑可靠可测可爱。
找不到光与影。
芳契继续年轻下去。
为了见关老太爷及老太君,她试穿旧时女服,尺寸全部不对,肩不够宽,腰身大松,套上身像一只壳子,芳契发觉高明的裁fèng师傅用完全不同的两种态度来设计少女及成熟女xing的服装。
芳契用手由上至下扫一扫衣裙,终于,她全身最突出的部位不再是胃同腹。
关永实来接她的时候,看到一个雪白肌肤,长发漆黑的女孩子,怙恶不俊地夹着枝香烟,姿态风尘地开门给他。
一见他就说:“你来挑衣服,我实在不知穿哪一件好。”
“吕芳契,吕芳契,你怎么会沉沦到为这种事烦恼,你不是说过,吕芳契无论芽什么仍然是吕芳契?”
“好,我不再尊重你意见,我自己定夺。”
新衣浅灰色,紧紧贴在身上,领口有一扎布料,缠向左又缠向右,裙身在膝盖上十公分,配灰色闪闪生光的玻璃丝袜。
永实看着她,原来芳契年轻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见到了,不过如此,同本市其他三十万名时髦少女一样,全副jīng神集中在如何把自己包装得更悦目,以更好的姿态去追求明主,永实失望。
“还不错吧?”
“过得去。”他很客气。
“凭良心说,永实,不比从前漂亮呀?”
“从前你独一无二,”关永实不愿多说,“你不应妄自菲薄。”
他替她搭上红色凯丝咪大衣,陪她出门。
酒水设在贵宾厅,连她俩足足十二位客人,远亲近亲一大堆,其中有关永实的两个表弟,这一对难兄难弟本来正闷得半死,昏头昏脑,没jīng打采地在玩扑克牌,看见芳契进来,眼前一亮,震dàng得不约而同站起来,明知那是表哥的女朋友,今晚是相亲来的,也忍不住趋向前去,要求介绍。
关永实苦笑,太滑稽了,他与芳契竟有代沟。
两位表弟老实不客气一左一右坐到芳契身边,把永实挤到老人堆去。
关老太拉住儿子问:“那是谁?”
“我的女朋友。”
“不,”老太吃一惊,“不是她,不是这个小太妹。”
永实有快感,虽然最尴尬的是他,但也忍不住幸灾乐祸,“你们不是一直嫌我的女朋友老吗?所以找个年轻的来满足你们,母后,别叫孩儿太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