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已经抱起她坐在膝上,他摸摸盼眯的黑发,忽然露出怜悯的眼色来,抬头向我一看,他已经发觉了盼眯的缺憾。
我说:“这孩子是低能儿童。”
“哦?”老大把盼眯抱过去凝视她。
老婆忽然紧张起来。“宋先生,你看她怎么样?”
“脑部有障碍吧?”老大问。
老婆眼睛一红,“没错,宋先生怎么知道?”
宋约翰说:“嫂子gān万别称我宋先生,叫我老大便得了。实不相瞒,咱们家少爷正是脑科医生。不妨约他看症。”
老婆像得了救星似的,“是是,我们一定照做。”
我说:“把盼眯抱进去吧。”
老三来不及的问:“季兄,你搜集有关赛尔斯的资料——”
宋二又看他一眼,他只好住口。
我说:“我这就请各位到书房来,我的资料实在是微不足道——”
老三“霍”地站起来要跟我进书房。
老大微笑摇头,“季兄,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他转头说,“老二,你跟嫂子说说,设法跟少爷联络上了,让季二小姐去看症。”
瑞芳忽然眼睛红起来,“这——”
我也心头一热,长揖到地,“季某三生有幸。”
老三拍拍我肩膀,“来,我们到书房去。”
我与他走人书房。
我问:“你对赛尔斯民族有什么认识?”
“咱们老四对这个有兴趣,”他说,“我在电话中跟他提起,他硬要我来问你:赛尔斯民族有无可能到过北极?”
要是别人间这问题,我一定不屑回答,因由宋三提出,我郑重地答:“北极——或有可能,赛尔斯族的历史非常含糊复杂,公元前约三七五年,赛尔斯族侵略过爱尔兰,留下文物。若果有证据证实他们到过冰岛或北极,理论成立的话,那倒是新发现。”
“赛尔斯族到过中东吧?”
“岂止中东,直落罗马。”
“真厉害。”他说,“老四回来,让老四跟你说。”
我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
“你们老四在哪儿?”我好奇问。
“他?他不知在北冰洋啥地方,他跟学校去按置核试。”
这话宋三说得平平无奇,我都听得奇出耳油,宋三的语言仿佛像说他兄弟去了打保龄球那么普通。
“令弟是哪间学校?”我实在忍不住。
“麻省理工,我们四个都是麻省理工。”他说。
“念什么科目?”我肃然起敬。
“清一色原子物理。”他答。
“宋先生呢?”我问,“有什么嗜好没有?”
这时宋二在书房外敲敲门,他缓缓走进来。
宋三答:“我们少爷没有什么嗜好。”
我有点失望,这么多采多姿的管家,这么乏味的主人。
“现在少爷在纳华达州。”老二说。
我转头问:“是否要把盼眯送到纳华达州去?”
“也可以,纳华达州立医院的设备很好,联络好我通知你们。”老二说。
“全jiāo给你了。”我感激地说。
老二笑,“季兄真是慡快人,可以jiāo朋友,我看令媛的毛病并不是太严重。”
我沉默。
他改变话题:“季兄,我们四兄弟都是老粗,写篇日记都深觉困难,季兄文才令人佩服。”
“这算安慰我?”我摊摊手苦笑。
“实在不是客气话。”老二说,“中国人在外国打世界,并非易事,能出名就好。”
“我算出了名?”我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