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与他们同住。”
“他们是否混血儿?”
这时有人叫她:“珊,珊。”是把男声。
“小山,我不与你说了,我尽量安排,再与你联络。”电话挂断。
小山的头垂得很低,几乎贴到胸口。
稍后,她听到父亲在客厅讲电话,对方当然是郭思丽。
“——小山并非问题青年,那是一宗独立的意外事件,不可混为一谈……”
小山羞愧,她太轻率了,一贯奉公守法,品学兼优的她,一次失策,便成为终身污点,以后十年再规矩,也还是保释犯。她好不后悔。
稍后,沉宏子探头进来,“我与你母亲说话呢。”原来不是郭思丽。真意外。
沉宏子说:“你又没有男朋友,否则,他会陪你消磨时间。”小山不出声。
“没有喜欢的男同学吗?”
小山微笑,千方百计要推卸她这个责任。
“你妈妈的男伴,叫余向荣,你见了他,叫他余叔叔好了。”
小山不以为然,“我哪来那么多叔伯,我何需讨他欢心。”
“说得好,那么,叫“喂”吧,小山,对人无礼,你即成为无礼之人。”
“叫余先生也就是。”
沉宏子点头,“这也还算尊重。”
就这样说好了。
第二天,到医院复诊,轮候时间,对面长凳上坐着两个中年太太,长嗟短叹,听仔细了,原来抱怨女儿与媳妇。
一个说:“能不长瘤吗,都是气出来的,媳妇一定要再嫁,并且把两个儿子带过去改姓换名,我立刻雇了律师打官司,同她死拼。”
另一个说:“可是,孩子由她所生呢。”
“也是我儿子骨血呢。”
“官都同qíng女人。”
“为什么不可怜孩子?明明是伍家子,却去姓陆,陆家见了都烦,我那姓戚的媳妇还自觉伟大,唉。”
小山听了黯然。这qíng况同她相似,物伤其类。
“我的女儿也快嫁第二次了,幸亏低凋处理。”
“是我与你特别看不开吧,把他们的事揽到自己头上。”
“其实,只要他们幸福。”
“这幸福二字,快变神话了,去什么地方找呢,我舍不得孙儿,官叫我们庭外和解。”
轮到小山,她没机会听到结局。
手臂接驳得很好。
看护说:“可以旅行,绝无问题。”
她把小盒子还给小山:“太名贵了,我不便收取。”
小山至今不知盒内是什么,大抵是小饰物吧。真是,送都送不出去。
下午,她走进书店,问店员:“有无一本看来看去看不完的书?”
“有,前一章与后十章差不多,可以跳来读,又能够从尾看上头。”
“伟大,叫什么名字?”
“最高级,是乔哀斯的《尤利昔斯》,握着都有份量,看不懂意识流不要紧。”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次一等,是托尔金的《魔戒》,好比一部沉闷的西游记长途跋涉,没完没了,到了一半,作者与读者到忘了那样流泪所为何事。”
“请立刻替我把这两本书包起来。”
“这位小姐是要乘长途飞机吧。”
jīng灵的他猜对了,无聊才读书嘛。碰到聪明人真开心。
偏偏沈小山却那么笨钝,明明知道父母已不可能再在一起,死缠着要恢复旧观,多么讨厌。
晚上,母亲找她。
“小山,你醉酒驾驶受了重伤?你爸竟然一字不提,由我一个旧同事告诉我,叫我震惊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