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哼一声,“那是你家微时的故事,发迹之后,谁也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之俊,今天你生气,你生谁的气?”聪明的他终于发觉了。
我不响。
“那么带我去看你祖父家的屋子。”
“我祖父的住宅已收为公用。”
“那么你外公的家。”
“有什么好看?好汉不提当年勇,没落了就是没落了,迁移到南方后,一切从头开始。你别乐,叫你此刻移民往北美洲,带着再多的资金,也得看那边有没有机会,环境允不允许你,弄得不好,成箱的富格林也会坐食山崩,同我父亲一样。”
“之俊,谁得罪了你?你心恨谁?我帮你出气。”他完全知道毛病在什么地方。
我气什么?我心灰意冷,我母亲的事轮不到我气,女儿的事亦轮不到我气,我自己的事还似一堆乱糙,我能做什么?
我问:“几时开会?”
“下个月七号。”
“届时会不会略见凉快?”
“开玩笑,不到九月不会有风,九月还有秋老虎。”
我摇摇头,伸手收拾文件。
“对了,你知不知道?”
没头没脑,我该知道什么?
“关于陶陶?”他试探xing地问。
我“霍”地转身,“陶陶怎样?”警惕地竖起一条眉。
“陶陶找我提名她竞选香江小姐。”
我睁大眼睛,耳朵嗡嗡响,呆若木jī,一定是,我一定是听错了。
他妈的,我的耳朵有毛病。
后悔生下陶陶的日子终于来临。我储蓄半辈子就是为了她将来升学的费用,但是她偏偏不喜读书,出尽百宝来出洋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之俊,你不反对吧,小女孩就是爱玩,别像是受了大刺激好不好?喂,不会这样严重吧?”
“你已答应她?”
“我见没什么大不了,便签名担保。”
我厉声问:“你没有想过,一个十七岁女孩子的名字同一个老牌花花公子联紧在一起之后会发生什么后果?”
他也不悦,“不,我没有想过,之俊,我认为你太过虑,也许一般人的联想力没有你丰富。”
“表格已经jiāo进去?”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去问陶陶?”
我双眼发红,“因为她什么都不告诉我。”
“那是因为你什么都反对。”
“可是为什么她专门做我反对的事?”
“她并没有作jian犯科,她所做的事,并无异于一般少女所做的事。”
“我不理她,我发誓我从这一刻开始放弃她。”
“这是什么话?”
我拉开房门。
“之俊,”世球推上房门,“听我说。”
“我的家事不要你理。”
“你今日是吃了炸药还是恁地,刚才还发脾气使小xing子,一下子又摆出严母款,你身份太多,几重xing格,当心弄得不好,jīng神崩溃。”
这一日不会远了。
我问他:“我该怎么办?”
“陶陶是应当先与你商量的。”
“不用了,她早已长大。”我木着面孔说。
“不要担心,这里头并没有黑幕。尽管落选的小姐都说她们没当选是不肯献身的缘故,这并不是真的。”
我呆呆地坐着。长了翅膀的小鸟终归要飞走,我再不放心也只好故作大方。
“之俊,你太难相处,这样的脾气若不改,不能怪她同你没法沟通,像她那个年纪的孩子,自尊心最qiáng,自卑感最重,心灵特别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