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丙杰紧紧拥抱她,不发一言。
直至有路过车子朝他们chuī口哨。
“我送你返家。”
“不,如果不是太晚的话,我希望到你家借用电脑与ZX通话,我需要他的分析。”
石丙杰一怔,“准,你称他甚么?”
“ZX。”
“这是他的代号?”石丙杰很紧张。
“是他姓名的拼音简写。”
石丙杰吸进一口气,“你已得知他的姓名?”
“你不知道吗?”弄cháo有点意外,“我问他,他上个星期已经告诉我,孔教授说没错。”
石丙杰矛盾,问呢,还是不问?他不想为难弄cháo,人家如要告诉他,一定会说,如不,则时机未到,不用苦苦追问。
他静静把车驶回家。
先替弄cháo检查四肢,令她缓缓走几个圈给他看,查实无事,才告放心。
弄cháo的裙子已告撕破。
“要不要更衣?”
弄cháo儿讪笑,“机械人穿不穿衣服,无伤大雅。”
“你不是机械人。”石丙杰恼怒。
弄cháo撩起长裙,显露双腿,“你会不会给这双玉腿吸引?”
“弄cháo,别难为自己。”
她转身看向窗外,一动不动,宛如石像,双目充满哀愁。
石丙杰同她说:“我让你静一静,有事叫爱玛服待你。”
他退回房间,和衣倒下。
因心中有气,虽然疲乏,难以入睡,半明半灭间,只听见电脑键盘嗒嗒cao作,轻微地传入脑海。
石丙杰是孤儿,很知道有怨无路诉的苦处,捱了小同学一记打,路上摔一跤,均不能伏在母亲膝上器诉,委曲无比
想像中母亲是个苗条的美妇人,父亲能gān可靠,成年后放弃这种概念,免得见到真人时失望,再过数年,又盼望他们是普通平凡的一对夫妇,真的,父母只要爱惜子女,不论条件。
到现在,他已很少想及他们,因为有父母的同事、朋友都已纷纷失去父母,伤心哀痛,石丙杰心想:我无所谓,我在二十八年前已经失去他们。
他一直没有真正的睡实。
弄cháo好像于那位仁史谈了整个通宵。
天甫亮,石丙杰起chuáng,身上还穿着昨夜的礼服,已经团得稀皱,他瞒珊地走去看弄cháo,只见她伏在书桌上盹着了。
石丙杰抱起她到长沙发去躺下,九一一号机械身躯虽然轻盈,也重约一百公斤,抱着它,同抱一个大胖妇差不多,幸亏石医生手势磊落,并没有惊醒许弄cháo。
他顺手收拾一下桌上杂物,发觉电脑萤幕仍然亮着,最后一句话是“我出了丑”。
石丙杰叹口气,使弄cháo儿耿耿于怀的,是她出了丑。
由此可知她是一个多么心高气傲的人,对自己的要求是多么的苛,比起她,石丙杰随和得多,尽力做到最好,然后听天由命,是他做人宗旨,出了洋相,随即学乖,得到宝贵教训,那么,出丑也算值得,摔跤不要紧,但必须快快爬起。
石丙杰伸手按停电脑。
他唤醒爱玛做早餐。
爱玛的牢骚:“我的电能尚未充足,唤我作甚?害我成日有气无力。”
“别多废话,快斟上咖啡。”
爱玛的话一向多,“许小姐整夜都在此?”
石丙杰点点头。
“许小姐甚么都好,就是郁郁寡欢。”
“换了你做她,你也会不高兴。”
“机械身有甚么不好。”
“上帝的工夫与人类工夫有jīng美粗糙之分,最简单的是,她无法在体内孕育胎儿。”
“或许她不喜欢孩子,许许多多健康的妇女也选择终身不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