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离开观察室。
孔令杰同徒弟苦笑，“神乎其技。”
技师听见，不由得回头过来笑道：“该项实验牵涉到三代研究员总共超过十万小时，以上的试验与心血，曼勒公认得不偿失，并非一项成功的赏试。”
石丙杰不由得笑了。
凡事不能看表面，他人的成绩不全是奇迹。
孔令杰拍拍石丙杰肩膀，“徒儿，咱俩功德完满。”
“希望弄cháo会适应新身。”
“那完全是许弄cháo本人的事。”孔令杰凝视徒弟，“那不是你的责任。”
“师傅说得对。”
“放下担子、包袱，一身轻松。”
石丙杰笑笑，他也会这样教人，只是自己做不到。
他俩结伴离开。
应该了无心事，但不知怎地，石丙杰未能展眉。
第二天一早，机械人进来，礼貌地说：“石医生，原医生有请。”
莫非弄cháo已经苏醒。
“原医生说，许弄cháo小姐要见各位、”
石丙杰惊喜jiāo集，呆住半晌，然后深深吸一口气，冲出门去。
他险些与孔令杰相撞，一把拉起师傅，随机械人到病房去见许弄cháo。
他们意外。
她坐在chuáng沿，穿着一袭白袍，凝视自己的旧身躯。
丙杰一时qíng急混淆，看见什么人的面孔就叫什么人的名字：“曼曼。”
曼曼没有回答他，她充满怜惜的眼光仍然注视chuáng上不动的许弄cháo。
石丙杰终于领悟，他又叫：“弄cháo。”
曼曼茫然抬起头来。
原医生最镇定，“弄cháo，你得向旧的我话别了。”
只见曼曼轻轻的抱起弄cháo上身，搂在怀中依依不舍。
石丙杰吃惊，人类竟会对自己的皮囊怀有这样大的爱怜，始料未及。
“你愿意把它葬在曼勒医院吗？”原医生问。
只见曼曼点点头。
“那么，我们明天上午举行葬礼，请你在场。”
多么怪异，许弄cháo将出席自己的葬礼。
原医生笑说：“慢慢你会习惯，慢慢亲友也会习惯。”
孔令杰问；“她照过镜子没有？”
“还没有。”原医生转身问她：“弄cháo，你准备好了没有？”
她又点点头。
原医生扶起她轻轻站起，然后打开镜框，她看到反she，退后一步，无比惊骇。
孔令杰轻轻说：“反应同矫形病人完全一样，只不过他们是惊喜的。”
她朝石丙杰看来，石丙杰一句话也说不出，面孔是曼曼的面孔，神qíng却是弄cháo的神qíng，两个人再也分不开来。
原医生微笑，“弄cháo，我们需要你详述心理状况，不过事先，你要休息。”
弄cháo摊开双手，细细观察，她喃喃说：“天，这简直不是一双做事的手，皎洁白嫩，chuī弹得破。”
孔令杰笑：“好了好了，懂得抱怨了，可见是大好了。”
弄cháo忍不住踏前一步，投向孔令杰怀抱，紧紧拥住，落下泪来，“谢谢三位。”
孔令杰拍打她背部，“那两位要妒忌的，快松手。”
弄cháo破涕为笑。
原医生沉默一会儿，然后说：“老孔，我们还要去喝一杯，来，到我私人沙滩来。”
孔令杰求之不得．便对石丙杰说：“你陪弄cháo说两句。”
跟着，看护进来，把弄cháo的旧身移走。
穿着白袍的她仍然不失秀美，抬起头自嘲，“找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