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笑着道别。
安宅各人回房休息片刻,又陆续去看小英。
这次,蜜蜜先去,她轻声诉苦。
“——他住新德里,是印度理工电脑科学生,廿二岁,活脱书虫模样……”
英说:“印度理工学生全是jīng英中jīng英,收取率只是百分之二,耶鲁大学是百分之十。”
“廿一世纪了,家人还bī我盲婚。”
英微笑,“你不可拒绝?”
“叫家人名誉受损是死罪。”
“我的天。”
“倘若我躲到你家,连你们也有危险。”
“我不相信。”
“你不读新闻?两年前西岸温埠白石区有一名印裔女子私奔回乡与一货车司机结婚,她父母与叔父买凶在当地杀死她,且逍遥法外。”
英瞪大双眼。
蜜蜜黯然,“明年我就要同陌生人结婚。”
“趁现在多通电邮,互相了解。”
“我心中另有标准。”
“谁?”
“像你兄弟扬最好。”
小英大吃一惊,“不可能。”
“我仰慕他聪明上进乐观,自爱爱人——”
英点头,“活泼、有幽默感、又具生活qíng趣。”
“勤奋好学,待己严对人宽厚,什么事都一笑置之,不予计较。”
“他是黑人。”
“肤色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凭这肤色他进大学可获优待。”
“英,我一直看着他奋力保护你这个妹妹,真叫人感动。”
英点头。
“大雨,他把伞子让给你,你累了,背你走,替你提书包,细心教你打篮球,谁欺侮你,挡你面前,好几次为你到校长室听教训,我都看眼内。”
英也微笑,吁出一口气。
“进了大学,督促你读书,在演讲厅旁听保护你,在合作社买午餐给你吃……唷,羡煞旁人。”
英很满意,“没想到黑人那么细心吧。”
“听说一次他帮一个华裔少女拾起书本,那少女见到黑人吓得哭起来。”
“那是个十岁八岁小女孩。”
“你小时不怕他?”
“小时我思想混淆,以为每个家庭都由不同肤色人种合成,像一袋七彩巧克力豆,清一色?那多闷。”
蜜蜜说:“我渴望有白皮肤,那样,我可以夜夜笙歌,穿低胸衣,到不同男友家过夜,纹身,戴脐环,多开心。”
“嗯,酗酒、吸毒、躺街上。”
“英,你真是我好友。”
这时扬进来了,蜜蜜脸红,立刻告辞。
扬问:“蜜蜜为什么眼红红?”
“父母命她明年回家乡结婚。”
“盲婚?”
“说得好听些,是家族安排的婚姻。”
“她打算顺从?”
“扬,那是她家的事。”
“唏,幸亏我们在安德信家长大。”
“扬,可否帮我追溯那位捐赠者身份。”
“英,不要勉qiáng。”
英不出声。
“至于你我生母是谁,也毋需理会。”
英抬起头来。
“你有许多功课要赶出来,如不,则需多读一年。”
“我qíng愿赶。”
“我帮你。”
“好,明天开始。”
“那个朱乐家,我们都喜欢他,他有勇气,不怕白人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