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握住他的手,“扬,你不堪一击,我以为你早已把身世丢开。”
“英,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是我好兄弟。”
“不,英,我是怪shòu之子,我的残bào本xing迟早会显露出来,安宅全家会被我残害。”
“胡说,你是你。”
“英,文件说得很清楚:我是因qiángbào生下的孩子,生母在我出生一个月自杀身亡,我全身没有一滴好血。”
英握着他的手,“你无能为力,不是你的错。”
彼得安德信坚毅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扬,你是我的儿子,你一切遗传自我,我对你负责!”
连看护听了都耸然动容。
彼得握住扬的手,他们两人的手一般大小,只是一黑一白。
幼时小英会妒忌,时时用力把父兄的手撬开,今日,她却没有那样做。
她只是把自己一双手加在他们的上边。
彼得平静地说:“妈妈已自非洲赶回,你令中年的她如此不安,该当何罪。”
扬号啕大哭。
医生进来,“什么事如此嘈吵?病人不宜激动。”
看护把他拉开说了几句。
他叹口气出房去。
彼得说:“有事应一家人好好商量,我与你母亲均不知你身世真相,即使知道,也不会改变心意,你已成年,应对个人言行负责,不必混赖血液质素。”
扬松出一口气,忽然之间,昏昏睡去。
彼得的衬衫已被汗湿透。
这时朱乐家忽然过去对安氏说:“安先生,我由衷钦佩你。”
彼得拍拍他肩膀,“你爸也会一般对你。”
小英双目濡湿,“我相信是。”
璜妮达一边抹眼泪一边说:“真万万想不到扬的身世如此惨痛,以后更要设法补偿他。”
爱里竟一点惧怕也无。
这时一家人均已筋疲力尽。
英对朱乐家说:“多谢你鼎力帮忙,你也看到我们一家需要好好疗伤,实在没有时间招呼朋友。”
小朱答:“我不需要招呼。”
彼得说:“那很好,就当是自己人好了。”
一家人由赫辛送返。
半夜彼得推醒女儿:“我去接林茜。”
“我也去。”
“你不宜太累。”
英只得留在家里。
她翻出旧录影带细看。
扬教她跳水,扬教她放风筝,扬帮她做科学实验,扬陪她打球,扬因她舞起中国狮头,扬在毕业礼上向她送上鲜花……
英只知有这个大哥。
没有什么可以改变这个事实。
英在录影机前睡着。
天亮了,璜妮达叫醒她。
“你爸妈在医院里。”
璜的柠檬松饼香闻十里,她做了一篮子叫英带去,还加大暖壶咖啡。
英连忙梳洗。
赫辛已在门口等候,伸手接过食物。
“辛苦你了。”
赫辛说:“这算什么,你看日出何等瑰丽。”
英点点头,这一团氢气已经燃烧亿万年,是宇宙中数兆亿星球之一,终有一日热能耗尽,萎缩死亡。
但是今晨,一轮红日,发热发光,叫英得到启示。
她学妈妈那样挺腰吸气。
林茜自飞机场出来便一直在医院陪伴养子。
看到咖啡壶便抢过来说:“救星来了。”
扬已苏醒,英轻轻地走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