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也出来,静静等候一旁。
邱晴这才看清楚她的面孔,肯定她比自己年轻,五官可说是佳,身材绝对是优。
她的表qíng平和,邱晴与她jiāo换一个默契的眼神。
邱晴很放心,这女郎会照顾麦裕杰,借此换取护照、恒产、现款,有天分的话,还能借此扬名立万。
邱晴别转头离开飞机场。
麦裕杰这一走,她就真正与往事切断,旧世界里的人。一一离她而去。
麦裕杰说得好:“你比我们无论哪一个都更懂得照顾自己。”
他说得对,姐姐要是活到今日,也一定学会自爱的秘决。
人人一生只配给得一具皮囊,与之厮混纠缠数十年,躯壳遭到破坏,再怜俐的jīng魂也得随它而去,不能单独生存,看穿了这一点,不自爱是不行的。
邱晴已决定要活到耄耋。
她缓步走往飞机场的停车处。
有人在那处等她。
邱晴看到他,很客气地说:“郭先生,有什么消息?”
小郭拉开车门让她上车,把车子驶出停车场,他说:“得云酒楼,在五十年代的本市,是一间颇出名的饮宴场所,分两层楼营业,湾仔一带,无人不晓。”
“今日还在不在?”
“地皮当然在,”小郭笑笑,“酒楼已经拆卸,此刻的大厦叫原宿百货公司,沧海桑田。”
“啊,那里,那附近有一条桥。”邱晴想起来。
“是,叫鹅颈桥。”
“我仍想到彼处去看看。”
“没问题,我们此刻就去。”
“谢谢你,郭先生,你做得很好。”
小郭欠一欠身,缓缓说下去:“得云酒楼的格局与上环的陆羽相仿,你总去过那里吧,已经成为一个名胜,木地板擦得gāngān净净,钢扶手铮亮,墙上挂着各式镜框字画,招待拿着大水壶来冲茶,还有,晚上有粤剧演唱。”
“我知道,家母做什么职位?”
小郭不语。
邱晴自然猜到,她微笑,有姿色的女子,名义上无论是什么身份,实际很难躲避异xing的纠缠。
小郭把他小小的旧车停在附近马路,与邱晴走进百货公司的电梯,下降到地库。
邱晴问:“这里,就是这里?”
“还没到。”小郭胸有成竹。
地库是百货公司的茶座,邱晴觉得小郭满有心思,静静挑一张角落椅坐下来。
小郭买一杯冰咖啡给她,所费无几,一样香甜可口,沁人心脾,邱晴一口气吸进半杯。
他身后有个人,小郭说:“这是得云酒楼当年的厨房清洁工人周女士,她一共做了十年。”
邱晴抬起头,看到一位身材胖胖约六十左右的中年妇人,呵,小郭找来了活的见证,她感激地看着他,一时语塞。
小郭说:“周女士愿意回答你的问题。”
他们坐下来。
那妇人很和气,小郭大约与她讲好,是以她静静等候问话,但邱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终于她问:“你可记得邱小芸,当年约二十岁左右。相貌与我差不多。”
周女士端详她,然后笑了,“得云的女招待都很好看,全部大眼睛小嘴巴,老板娘jīng心挑选的嘛,生意好小费多,不怕没人做。”
邱晴不甘心,把随身带着的小照取出给她看,“这是邱小芸,你完全不记得她?”
周女士特地取出老花眼镜细细查视照片,她说:“没有印象。”
邱晴十分失望,过一刻她又问:“女侍的生活可好过?”
周女士答:“她们都有固定的客人。”
邱晴已不知如何问下去,她额角冒出冷晶晶的汗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