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竟成终于开口了:“振川,你知道我在一个月前订了婚。”
果然,是为了女人。
“不,我只知道你蜜运,订了婚吗?恭喜、恭喜!”
孙竟成自顾自说下去:“我的未婚妻,叫柏如瑛。”
振川听过这女孩,据说出身很好,家里做建筑生意,样子也不错,只是孙竟成从没把她介绍过给老朋友认识。
他曾狡狯地说:“免得你们抢。”
振川只听得他大声道:“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子。”
孙竟成说的是英语,“是”用过去式,振川一听,不禁同qíng地欠一欠身。
莫非这女孩子已遇不测?
孙竟成又呻吟说:“我非常非常地爱她。”
他有点语无伦次,振川只得说:“你慢慢讲。”
“我们认识只得八个月。”
振川点点头。
“我们一见钟qíng,不能自已。”
振川莞尔,每一对年轻男女都这样说。
有什么关系呢,这是一个听故事的好晚上。
室内的暖气渐渐烤gān了孙竟成的头发,他自斟自饮,振川也觉得他有点自说自话。
“自第一次见面后,我们一直约会,每一次接触,都给我不可言喻的感觉。振川,你试过没有,再笨的人也知道这是爱qíng,如无意外,我们早应结了婚。”
孙竟成用字十分ròu麻庸俗,振川本想取笑他一两句,但是却被他声音里的深深悲恸感动。
无论如何,他说的是真话,他们的确在恋爱。
“意外终于发生了。”
振川抬起眼,忽然之间,他遍体生寒,汗毛直竖,有不吉预兆。
“约两个月前,如瑛遇到车祸。”
啊,振川动容,她变了残疾人,但孙竟成还是同她订婚,他有这么伟大?
“也是这样的大雷雨夜,不过气温要高得多,深夜,她与我通电话,她说想念我,要见我。振川,你知道热恋中的男女总是这样的,她与父亲同住,而我有自己的公寓,所以竟由得她开车来我处。”
孙竟成用手掩住脸。
电光在窗外闪个不住,照得他面孔yīn晴不定,十分古怪。
“她的跑车在公路上失事,振川,你应当看到现场恐怖的qíng形,欧洲xing能最好的车子,撞成一堆废铁,难以辨认。据警方说,造成这样的损害,非得巨大的货柜车迎头撞,但该公路禁止大型车辆行驶;而且现场一点儿凶车的痕迹都没有,换句话说,如瑛的跑车像是忽然之间自动变成一堆烂铁。”
振川张大了眼睛,“她人呢?”
“奇就是奇在这里,照时间来说,她于晚上十二时十分左右离家,二十分钟后驶抵现场,这是以时速八十公里推算,十二时四十分,已有人报警,说发现jiāo通意外,整件事,发生在十二时二十分与四十分之间的一段时间内。”
振川很佩服孙竟成还能作出这样冷静详细的分析。
他却忍不住了,“她人呢?老孙。”
“警方赶到现场,发现她躺在公路沿海的糙坡上,昏迷不醒,离开车子残骸,约莫三十公尺。”
“什么?”
“振川,你明白为什么我把时间及距离的细节记得那么牢了吧?”
“因为整件事不可能!”
“是,她应该被夹在车身之内,即使脱出,也不能爬行三十公尺。”
“她受了重伤?”
“不,振川,她连皮外伤都没有。”
振川惊愕地看着老朋友。
“连擦破的痕迹都找不到。”
“你两个月前为什么不来把这件事告诉我?”
“只要她活着,只要她没事,我已经乐得流泪,还管什么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