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南达斯,周小姐qíng况不妙。”
费南达斯不作声,过半晌才说:“她发现盒子那日……”
“她不该打开盒子。”
“现在,她的qíng况同黎先生去世前一模一样。”
“不会那么差吧?”
“她会茶饭不思,日渐消瘦。”
“我们总得帮帮她呀。”
“我们只是仆人,听差办事,千万不要越轨。”
“或者她不应该到岛上来。”
“这古怪而美丽的岛屿不利主人,却不碍我们仆人。”
“岛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何必追究呢,马古丽,你且小心照顾周小姐饮食。”
周如心伏案速写。
像是有人握着她的手,cao纵了她的思维,把故事一句一句读给她听,借她的笔写出来。
有若gān细节,无端跃进脑海,根本不知从何而来,却又合qíng合理——
黎子中问苗红:“你可是属马?”
苗红轻轻答:“是,家父同我提过,可是又说我十二月出生,冬日糙地已芜,故我是一匹苦命马。”
黎子中说:“那,我比你大十二岁。”
苗红低下头,不知厂长怎么会提到这一笔。
“去同你父亲说,我想带你走,叫他放心,我会照顾你。”
苗红退后一步,深深吃惊,他对她来说,百分之百是个陌生人,她完全不认识他,怎么可以跟他走?
她不由得冲口而出:“走到什么地方去?”
他笑了,“天涯海角,自由自在,这世上有许多无忧无虑的乐土。”
但是苗红不愿意离开她的出生地,她穿惯纱笼,日常赤足,叫弟弟爬上树,钩下椰子,喝它汁液,又到田里拗甘蔗吃,在河塘摸虾,她认为这就是乐土。
况且,在这里,她还有不少朋友,她不愿跟一个比她大十多岁的异xing远走他乡。
可是黎子中一门心思地说下去:“你要学习英语,学会打扮跳舞,时时伴着我,我会带你看这个世界。”
苗红的头越垂越低,在她那个年纪,任何比她大十年的人己是老古董。
她不愿意,对于黎子中权威的语气,她觉得害怕。
她鼓起勇气问:“你,可是要与我结婚?”
黎子中一愣,忽然笑了,像是猜不到这女孩会有此非分之想。
这一切落在苗红眼中,心中更添三分自卑,一分气恼。
“去,回去同你父亲商量。”
苗红低头走回家中。
父亲已喝醉了。
抬起朦胧眼,问女儿有什么话要说。
“你放心我离开家吗?”
父亲反问:“你要嫁给亚都拿?”
“我,我要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去。”
“叫亚都拿父母来说亲,你要知道,回教徒好娶多名妻子。”他呵呵笑。
“不,”苗红说,“不是亚都拿——”
“亚都拿本xing不错……”
他昏睡过去,酒瓶滚到墙角。
苗红知道没有人会替她作主。
亚都拿父母根本不喜欢华女,亚都拿本身是名穷小子,自己都养不活。
她走到窗前,仰起头,看椰林梢那弯钩似的新月。
看来,她很快将离乡别井了。
命运真奇怪,因为弟弟跑到厂房去偷了一把风扇而改变了她一生道路。
她跑去找亚都拿。
亚都拿坐在河畔chuī笛子,她看到他远远站定。
他已闻头家看中了她,要带她远走高飞,他父母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喜悦,当然,土著与华侨的矛盾己日益白热化,冲突似无可避免,他们要表态,就得疏远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