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下雨已近两个星期,我发觉自己原来有风湿痛。”
“吃用还过得去吗?”
“有一样相当恐怖的东西,叫牧羊人馅饼,不幸将来你会有机会领教。”
蔷色惊疑不定,“我还以为是约克布甸。”
“不要去说它了,早餐有种猫鱼,腥臭扑鼻……唉。”第二章
蔷色安慰他:“到唐人街去吃。”
“在所难免,记住叫绮罗拨电话来。”
可是那一整天,蔷色都不会见到她。
蔷色用英文写了张字条,放在绮罗的书桌上,英语措辞比较大方。
她那小小书房有股幽香,一枚水晶纸镇压着是月需要应付厚厚一叠账单。
将来,她也要学陈绮罗,凭双手付清一切账单。
第二天清早,绮罗在喝黑咖啡。
“我看到你的字条了。”
她对蔷色,始终是那么尊重亲昵。
“我立刻拨电话给他,可是没找到,不过留了言。”
蔷色一直点头。
“他在那边好似如鱼得水。”
蔷色不语。
绮罗放下日报,“又得出门了。”
蔷色连忙拎起书包。
“蔷色,今日无暇送你,你乘出租车吧。”
“呵好。”
“还有,星期六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喝下午茶。”
她朝蔷色眨眨眼。
“啊,有空有空。”
雨天的出租车都有一股霉臭味,众人公用的东西都有点龌龊。
呀由侈入俭难,这话真没错。
从前,陈绮罗没出现的时候,小小的蔷色是电车常客,慢是慢一点,可是一定会到达目的地,她喜欢坐楼下,上落快捷一点。
没想到今日已嫌出租车脏,宠坏了。
一整个早上她都有被遗弃的感觉,身上那股沾自破烂车厢的气味挥之不去。
继母要离开他们父女了,他们即将要打回原形。
蔷色恐惧地用手遮住面孔。
放学,看不到绮罗那辆香槟色的跑车,蔷色内心忐忑。
她等了十分钟,决定去乘电车。
忽然看到车子在转角出现,高兴得泪盈于睫。
蔷色的笑脸是真的。
她冲口而出:“我以为你不来了。”
绮罗笑:“怎么会,我会永远照顾你。”
“永远是一个很长的日子。”
绮罗又笑,“不见得,人与百岁寿。”
她总是这样,在最出乎意表的时候,表示她对人生的一丝悲哀。
蔷色上车去,舒出一口气。
“你父亲叫我到伦敦会他。”
蔷色只呵地一声。
“你愿意代表我去吗?”
怎么可能,“我不能旷课。”蔷色想也不想。
回来之际,进不了家门,那可怎么办。
绮罗答:“我也告不到假。”
“那么,据实告诉他。”利害关头,她遗弃了他。
人在人qíng在,他根本不应在这种敏感时刻离开这个家。
“他一回来,我就同他说。”
过一刻蔷色问:“会叫他搬出去吗?”
绮罗想一想:“假如他不方便,我搬走好了。”
“可是,房子是你的产业。”
“没关系,我还有别的公寓可住。”
这样子,实在已经仁尽义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