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部份已用手术切除,接着用药物及化学治疗,蔷色,我已痊愈。”
蔷色听得绮罗亲口说出好消息,彷佛被人移去心头一块大石,又头上一松,除去了紧扎箍。
她一时说不出话来,在客厅中央团团转,“好了,好了。”
绮罗说:“拜托拜托,你们俩可否理个发?”
蔷色慷慨地说:“当是送给你的礼物。”
立刻打电话请相熟的理发师傅上门来。
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年经女子,看见他俩的头发大吃一惊。
“哗,起码一年没修剪过。”
蔷色辩曰:“才六个月罢了。”
绮罗相当感动,“是为着我的缘故吗?”
蔷色搔着头,她不便说出来,那段日子,想到继母病重,真是万念俱灰,心如刀割,谁还会去理整仪容。
今日她兴奋地同理发师说:“什么发式最流行?”
师傅微笑,“你别后悔才好。”
大剪一挥,剪到齐耳朵,然后洗湿,继续飕飕飕地剪。
利佳上在一旁看着,连忙害怕地站起来取外套,“我不剪了。”
理发师转过身子来,厉声喝道:“坐下!”
笑得蔷色弯下腰来。
蔷色摸一摸被剪成小男生那样的头,“像剃羊毛一样。”
绮罗知道她不过想陪她短发,微笑着颔首。
接着,利佳上理了一个陆军装。
蔷色温柔地问他:“剃渡的感觉如何?”
利佳上平静地答:“一片澄明。”
蔷色说:“接着,我要增重,你要减磅,其中牵涉二十公斤脂肪。”
“这可不那么容易做得到。”
这时,有电话找绮罗,她转到起坐间去。
蔷色送走理发师,见利佳上站在露台上,他的背影似一个小型胖子。
蔷色忽然放下警惕之心,站他身后笑着说:“总共胖多少?”
“不知道,只晓得吃得饱,可解忧虑。”
蔷色叹口气。
利佳上轻轻说:“她又不让我告假,坚持我照常教课。”
蔷色说:“她是对的。”
“这时想起来也是,不过当时吵得很厉害。”
“吵闹也是抵销恐惧的一种方法。”
“你好象懂得很多。”
“我找了许多资料来读,这也可以解忧。”
“那么,你怎么看她的病qíng?”
“她若认为经已痊愈,医生又再找不到坏细胞,那即表示健康。”
“可是——”
蔷色听到一点声响,即向利佳上使一个眼色,转过头去,发觉是女佣收拾地方。
她说下去:“不要露出任何疑心。”
若不是为着绮罗,她无论如何不敢出言教训利君。
那么,还有,他忽然胖了、丑了,把二人之间距离拉近,蔷色觉得有话不妨直说。
蔷色把所有时间用来陪继母。
穿着家常便服,不拘小节,自早到夜,帮继母做茶、读报纸给她听、陪她散步、看电影、喝下午茶,形影不离。
利佳上没有课就耽家里,高谈阔论,蔷色时时驳斥他,气氛热闹,她要到这个时候,才真正与他熟稔,发觉他学识渊博,谈吐幽默,无论什么题目,自无线电到原子弹,从史蔑夫松尼恩博物馆到各种赌博方式,都知道得十分详尽。
他又是各种球类好手,对于美术雕塑,又甚有研究,更是旅游专家。
一日,绮罗对他说:“即使你瘦不下来,永远胖下去,我也一样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