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芳讶异,“你这个人,好比文艺小说中那种富贵不能移的女主角。”
“叫他不要骚扰我,否则我对他不客气。”
“韶韶,你有毛病。”
“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奇芳看了韶韶一眼,“韶韶,你将此事戏剧化,当时当地大量搜捕与另一个政党有牵连的大学生,宁可杀错,绝不放过,你父亲那样明目张胆从事活动,根本已经打算为他的信仰牺牲,他迟早会关进去。”
“你当然帮你父亲说话。”
“是,在我心目中,他却是一个好父亲。”
韶韶冷笑一声。
“你瞧你瘦得多厉害,上一代的恩怨像yīn魂似地缠上了你。”
“难道我们母亲的命运没有使你伤心?”
奇芳摇摇头,“她虽然是我生母,我却根本不认识她,她的遭遇,她的不幸,未能打动我,感qíng上我俩没有联系,韶韶,我比你幸运。”
这一次会面,到此为止。
不久,韶韶发觉衣带渐宽,所有裙子都松dàngdàng,可见她实在是瘦得厉害。
上司召她回总部,“如果你真的那么不快乐,我可以调你回来。”
“太迟了,人家会以为你我有暧昧。”
“你身上有病吗?”那外国人相当关心。
英国人,这种表面工夫是绝对有一手的。
“我可以马上到政府医院去验血。”
“我不是怕传染,我只是想你保重身体。”
“我丈夫是一名医生,别担心。”
那医生在当晚递了一张卡片给她。
韶韶一看,卡片上写着“陈日良心理医生”。
韶韶“飕”一声把卡片扔到一角,“你当我是神经病?”
“我是为你好。”
“我没有事。”
“等你承认有事已经太迟。”
“不要再说下去了!”
“酗酒者怎么都不肯承认他有问题——”
“大嘴,你信不信我毒哑你。”
邓志能也生气了,“你那牛劲。”
他把自己关进书房里。
韶韶熄了睡房的灯,近日她害怕睡觉,她不是睡不着,她已经累到极点,几乎一躺下就堕入梦乡,她怕的正是那些恶梦。
迷糊地,她在浓雾中走入一个广场,不辨方向,忽然之间,枪声响了,如pào竹一般连珠价一阵,她听见呻吟声,她流着泪摸向前,一手滑腻,血,腥气,一手的血,韶韶哀号,一声又一声,痛、痛、痛。
“醒醒,醒醒,韶韶,喝口水。”
整头整脑都是冷汗。
韶韶病了。
她被送进医院。
经过诊断,是急xing阑尾炎。
立即要做手术,韶韶得知,反而得意洋洋,“大嘴,这就是我嫁你的原因。”
邓志能本来担心得要死,眼泪都几乎要掉下来,一听到娇妻恢复本色,心中顿时一块大石落地。
手术顺利,韶韶醒来后心中有奇异的平和感觉,她竟不介意就此一眠不起。
忽然之间她有点明白母亲的心qíng,死后复生,所以她一心一意带大韶韶,已无他念。
那么些年来,她活着,可是也等于没有活着。
“你好吗?”邓志能握住韶韶的手。
韶韶惨淡地笑一笑,“你刀法不错,邓志能。”
“看谁来了。”
邓志能身后站着苏阿姨。
韶韶欠一欠身,伤口似刀割般痛。
“躺下躺下,”苏阿姨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