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这边。”
两姐妹上了车,奇芳才问:“外公怎么样,同母亲长得可像?”
韶韶看着窗外,“在天国,除下躯壳,人人一个样子。”
“啊。”奇芳无限感慨。
韶韶掏出首饰盒,“这是外公给我们的,你先挑,要耳环还是项链。”
盒子一打开,奇芳探头一看,不太感兴趣,“这是整套的,拆开了可惜,我不喜欢蓝宝石,总有点黑沉沉的,你留着吧。”
韶韶没奈何地笑。
奇芳说:“我爱祖母绿。”
对上一代的感qíng,奇芳比韶韶更淡漠。
“外公很富有?”
“初到美国可能有点钱,生活费用昂贵,他又长寿,后来就不怎么样了。”
奇芳自嘲:“你看我,多么庸俗,净讲钱。”
韶韶不以为然,“不讲钱,讲什么?”坦dàngdàng。
“韶韶,你就是这点可爱。”
“现在这样可爱的人已经很多了。”
“韶韶,你不问我该如何处理我的生活吗?”
“你以为我是生活专家?非也非也,我这只工蚁在母亲去世后感观也自不一样了,你快乐吗,如不,请努力追求,这是我的忠告。”
“我一向比你懂得享受。”
“看,”韶韶温和地笑,“应该由我向你请教。”
“邓志能说你打算移民。”
“我有点累,我想休息。”
“我同燕和会来看你。”
“谢谢你们。”
韶韶像是恢复正常生活了。
这次回来,她被调到一个很奇怪的职位,负责政府印务,专门打电话催印刷厂起货及其他联络。
很明显,她失宠了。
早一年来说,这堪称奇耻大rǔ,但在今日,她一笑置之。
她个人卑微的事业遭遇算是什么呢,况且,这里亦已非她久留之地。
山高皇帝远,她用午膳的时间不妨略长,五时正大可下班。
时间忽然经用了,薪酬又一文不少,退一步想,看开一点儿,不知多舒服。
有空努力学习烹饪,无甚天分,胜在用功,真是学问哪,煮白jī蛋不爆壳都不容易,蛋huáng要刚熟,没有黑圈。
煮完后bī小邓给吃下去,不一会儿就喂胖了邓志能,大叫吃不消,韶韶却说:“狗瘦主人羞,夫瘦为妻羞。”
小邓困惑地答:“我知道这年头男人不好做,但没想到会艰难沦落到这种地步。”
韶韶喜欢吃百叶结烤ròu,千方百计学做,可是百叶不是泡得太烂,就是太硬,不好吃。
邓志能说:“首先,你要知道百叶是什么东西。”
“是huáng豆的一种制成品吧?”
小邓大吃一惊,“huáng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同粉皮由绿豆制成一样,还有,肠粉是米糊所制,喂,你懂不懂?”
韶韶像是已经放弃了她那伟大的新闻事业。
那样勤力做,不过是为了母亲,如今母亲不在了,还拼什么死命。
在办公室心思缜密,在厨房却粗枝大叶,成绩远不如上班作业。
真是,一个人的时间用在什么地方是看得见的,姚韶韶已把她一生最好的光yīn奉献给写字楼。
说也奇怪,在印务局一做大半年,一天假也未曾告过,尽忠职守。
就在母亲去世一周年那日,上司召她回总部。
“韶韶,听说你改过自新了。”那负责分配同事的洋人开玩笑地说。
韶韶唯唯诺诺。
“调你回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