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韶刚想再说几句,电话“卡”一声截断。
小邓在一旁松口气,“满意了?”
韶韶点点头。
小邓笑笑说:“你们家真堪称革命世家,人人很神秘。”
谁知韶韶却没接受他这次幽默,忽然拂袖而起,指着就斥责,“邓志能,你说话小心点,革命还不是为了你这等庸人,不然你现在还拖长辫子穿马蹄袖,为你流了热血抛了头颅你倒在讲风凉话!”讲到最后两句,声嘶力竭,双目通红。
邓志能不语。
新婚至今,他忍rǔ负重,已忍完再忍,他娶的韶韶不但换了姓,且像换了一个人。
也许她说得对,得知身世之后,她再已做不回自己。
邓志能忽然也疲倦了。
他取过外套,“我是永远支持你的,你几时准备再世为人,几时给我打电话。”
他静静出了门。
韶韶这才掩住了嘴。
这些日子来,她亏欠了小邓。
母亲肯定已经永远不会回来,切莫把小邓也赶走才好。
她不能再逗留在母亲已过去的生命里。
韶韶立刻抓起手袋赶出门。
她一拉大门,差点与一个人撞了满怀,定睛一看,那人正是邓志能。
她泪盈于睫,紧紧与邓志能拥抱。
原来他没有走开,他在大门口等她。
在他高贵的xing格里,赌气是不存在的一回事。
韶韶在热泪中发誓要善待这个人。
她真正的改过自新。
姚韶韶把悲哀降到心之底部,埋葬它们,欢天喜地做回从前的区韶韶。
她再一次把厨房扔到爪哇国,努力工作,邓志能不用做填鸭,真松了一口气。
韶韶又恢复了本色,在工作岗位中,发挥能力。
一日下班,喉咙都哑了。
小邓惊问:“你gān吗?”
“来了三个新人,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就差没陪他们上洗手间,连写字都得把着他们的手,直吼,吼得声音都沙了。”
小邓看妻子一眼。
他庆幸她的哀恸时期终于过去。
一日,他约她在咖啡厅等。
他有事,迟到了十分钟,赶到时,韶韶已经在等他,她坐在临窗的位子上,邓志能一眼便看到她,她却不知道。
独坐的她有一张呆木的脸,双目茫然,没有焦点。
邓志能不由地停止脚步,注视妻子。
呵她并没有忘记。
也许这一生她都不会忘记那个创伤,在他面前愿意掩饰,已算尽了很大的努力。
韶韶明显瘦削了的脸眉眼角添了许多细纹,她自嘲老了十年。
十年是没有,三年少不了,哀伤的心老得快。
邓志能感喟,没想到他与她真正要共患难。
他自正门入咖啡室。
韶韶见到他,马上站起来迎接,一脸笑容,判若两人。
邓志能更加心痛,竟这样迁就,何用把他也当外人看待呢?上次不该对她发话,使她警惕,真后悔。
她如常为他叫了喜爱的饮料、食品,絮絮地告诉他公司里的人事变动,还有,今年冬装的式样。
“我不会再穿短裙,少女时代已经穿够,除非穿了加薪,哈哈哈。”
邓志能伸手过去握住她的手,“韶韶,你心中有话,大可对我讲。”
“话?什么话?”
“你知道,无论什么话。”
“大嘴,我怕你嫌我碎嘴。”
“大嘴不怕碎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