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很久我说:“我恨你。在你出现之前,我们一家子可没有一点烦恼。”
“对不起,我破坏了童话世界的安宁,惊扰了小白雪公主,好了罢?”他言语间一点不饶放我。
他与梅令侠简直是两个极端,梅言语如蜜,能把最大的波làng安抚宁静,令最大的恼怒化为虚无,但是他……
我冲口而出,“你应该向梅令侠学学谈话的艺术。”
“对不起,我不靠一张嘴吃饭。”殷永亨说。
我怕他也叫我向殷瑟瑟学习,赶紧站起来说:“我走了。”
“别忘了你的诺言。”
我叹口气,“我不会忘记的。”
他犹疑地拉住我,“哈拿一一”
“我明白你为人,我俩之间虽不投缘,但我知道你是忠角。”我说。
他舒出一口气。
回到家。
一开门便听见老胡师傅在那里调弦。
母亲哑哑的低声哼:
“说郎君呀,
我只恨当初无主儿。
原来你是假心肠一片待红妆,
青楼女子遭欺rǔ,
付它一片làng花人渺茫,
悔煞李生薄恨郎……”
我听得呆了。
这是唱我的生母,她一直在吟唱我生母的故事,一次又一次,作为怀念。
我走近去。
“哈拿,”她就小朱砂茶壶里喝一口茶,“又回来了,不开店?”
“关门算了。”我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唷,那我这个股东岂非血本无归?”她笑吟吟地说。
“你怎么不睡?”我关心她。
“睡不着哪,哈拿,你又为什么不睡?前尘往事一刹间全回来啦,”她弹弹烟灰,“怎么睡?”
“——后来怎么样?”我没头没脑的问。
但妈妈完全明白。“后来伊无言无语无笑,直到生下你们两个。”
“又后来呢?”
“将你们托付给我,”妈妈叹气,“然后知道我们在联络殷若琴,发言骂我们。”
我的心狂跳,“再后来呢?”
“她得病……去世。”
“什么病?”
妈妈哽咽,“不要再问。”
“不是生病罢?”我摇晃妈妈,“是投河,是不是?她投水自杀了,是不是?”
妈妈巅巍巍的站起来,“你这孩子,算什么呢,竞bī起我来。”说着她的泪水四散弹开,号陶大哭。
我完全明白了。
我看向老胡师傅。
他佯装什么都没看见,没听见,他仍然在调弦,但是一双手抖得像筛糠。
我完全明白了。
我狂叫起来,“妈妈。妈妈。”我撕心裂肺地喊,“妈妈。”
“儿,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与妈妈紧紧搂作一团。
老胡师傅大叫一声,丢下胡琴奔开去。
是夜,我血红着眼躺房中。
马大进来说:“你忘了喂亚斯匹灵。”她探一探身子看我,“哈拿,你又哭了,为了什么?”
我转过身,呜咽:“马大。”
她问:“谁欺侮你?哈拿,我不会放过他,告诉我,让我去咬死他!”
我握着她的手,摇动它,只是说不出话来。
“哈拿,你想我做什么,说罢,什么我都为你做。”
“那么你同我去见一见殷若琴。”
她一呆。我bī切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