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加一句:“非常有限,不外是大屋大车这一类满街都是、人人都有的东西。”
“苏西,我欠你。”
苏西轻轻说:“兄弟姐妹,谁也不欠谁。”
他转身走了。
苏西连忙开门人屋,她心酸地躺在沙发上,无故落泪。
钱可以买到什么呢,chuáng铺被褥,两斤猪ròu,几件新衣,她童年与少年的欢乐都被歧见葬送掉,永远无法挽回。
朱启东医生找她。
“你在什么地方?”
“医院。”
苏西骇笑,“一直没回家?”
“有突发事件,走不开。”
“什么时候有空?总也得放你们回家吃顿饭洗个澡吧。”
“一下班我就来你处。”
下午,他来了,站在门口不愿进来。
他用手揉着双眼,浑身发散着医院独有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怎么了?”苏西知道有蹊跷。
“我很累……病人不治。”
苏西啊一声,“可怜的朱启东。”
“qíng绪欠佳,我还是回家的好。”
苏西拉住他的手。
“我这里欢迎你。”
两个年轻人拥抱片刻。
苏西问:“好过一点没有。”
他筋疲力尽地苦笑,“有一杯热可可更好。”
“我立刻帮你做。”
苏西捧着一大杯热饮出来,他已靠着沙发睡着,实在太劳累了,jīng魂与ròu体分家。
苏西替他盖上张薄毯子。
朱启东是个好人,但是好人却未必是个好伴。
他整个人已经奉献给研究工作,医院手术室才是他的家,他每一丝jīng力都被病人榨取得gāngān净净,作为他的家人,得到的不过是一具时时躺在沙发上的躯壳。
苏西是个聪明人,所以她的功课与工作成绩都平平,因为她知道,做得好过人十分便需多付一百分努力,太辛苦了。
毋需认识朱启东二十年,亦可知道同他在一起生活会十分枯燥。
苏西叹口气。
这时,他外套口袋里的传呼机又响起来。
苏西开始讨厌这件装备,她把它自朱启东的外套口袋取出,一手关掉。
一室皆静,朱启东可以好好睡一觉。
苏西拿起一本小说,独自读了起来。
这真是世上最奇异的约会,二人共处一室,一个看书,另一个睡觉,没有音乐,没有对白。
以后,恐怕还有很多这样共度周未的机会。
电话铃响,苏西连忙拎起听筒。
“苏西?我是雷家振。”
“啊,雷律师,有要紧事?”
她声音十分严肃,“你马上到大宅来一趟,有个特别会议需你出席。”
东窗事发了。
雷律师收风也真快,没有什么事瞒得过她的法眼。
苏西看了看熟睡中的朱启东。
她大可以放心去开会,朱君在八小时内无论如何不会醒来。
她换上一套整齐的衣饰出门。
只花了二十五分钟便抵达目的地,大宅的老佣人替她开门。
苏西感喟,少年时她来过这里见父亲,永远挺胸直行,目不斜视,因为一不留神便会看到白眼。
今日又来了。
那只法兰西座地铊钟仍然放在老位置,每过一刻钟便会当当敲响报告时辰。
客厅中那盏大水晶灯永远擦得jīng光灿烂,缨络闪着骄傲的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