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佳抬起头,想了很久,忽然笑:“是,我送过一只同样款式的表给仓-做生日礼物,此刻才想起。”又加一句,“他嫌重,不肯戴。”
小郭不语,重大概是藉口,嫌俗是真。
志佳也笑笑:“我猜他是嫌那只表不好看。”
这女孩并不笨。
志佳接着向小郭抱怨:“我不了解他,我又不谙传心术。”
小郭温和地答:“你喜欢他便可以了。”
志佳无奈地笑。
佟志佳把照片jiāo给huáng珍看。
“珍,你应当记得这个人,他是你生命中重要人物之一。”
huáng珍瞄一瞄,嗤一声冷笑:“过去的人与事,提来做甚。”
志佳怔住。
如果huáng珍不是真的失忆,那么,她真是一个绝qíng的厉害的角色。
同那样的人做朋友,有辣有不辣,好处是她公事公办,条理分明,十分理智,但怕只怕她翻脸不认人,使人尴尬。
当下志佳只能附和:“你的话有道理,”
huáng珍看着她:“但是你心里不那么想。”
佟志佳微笑:“我不怕讲真心话,”那当然,她是银河的老板,她有资格除下假面具做人,“我也希望学你那样拿得起,放得下。”
huáng珍说:“但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志佳语带双关:“这是你的选择。”
但是huáng珍随即说:“我们有什么选择?但凡记住一件事太痛苦,我们只得忘记。”
志佳立刻听懂了,“你说得对,只有过来人才会明白,为着对自己好,有时必须残忍,否则尸骨无存。”
huáng珍笑:“你是千金小姐,你懂得什么?”
“我也知道保护自己。”
huáng珍说:“你没有需要忘记的过去。”
“我真的幸运。”
“你没有听过关于你自己的谣言?”
“没有。”
huáng珍说:“志佳,你真的幸运。”
“我身在福中却分外知道福,家父是个有能力的好父亲,二十多年来他为我挡却不少风和雨。”
huáng珍站起来:“我有篇稿子要写。”
她离开佟志佳的房间。
那张照片孤零零地躺在桌子上无人认领。
至此,佟志佳明白huáng珍已决意忘记过去。
无论谁来提醒她都没有用。
只有最可恶的人,才会问:“你真忘记了吗?我不相信你忘得了。”
佟志佳的银河杂志只需人才,她不必理会那名人才婚姻生活是否愉快。
志佳汗颜,她不想再追查huáng珍的过去。
过两日,志佳致电小郭侦探社。
几经艰难,仍然找不到小郭本人,只得向秘书留言:“请小郭先生暂停查探华自芳一案。”
志佳洋洋得意,自觉xing格日趋成熟,对不应好奇之事已有自制能力。
忽尔想起huáng珍,她更加了不起,能在人前做到对自家之事都没有兴趣。
至此,huáng珍失忆的真假己不再重要,反正她不愿提起过去。
一个人若愿意再世为人,他人不应阻止她。
小郭的复电在下午来了。
“有新发展,你愿意来一趟吗?”
“小郭先生——”志佳想拒绝。
“请与我秘书联络。”他挂断电话,似忙得不可开jiāo。
志佳没有机会把话说完。
下午,方小姐有事请示,带进来一大叠透明文件,与上司一道欣赏。
志佳笑说:“没有什么比美女封面更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