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佳哼一声:“幸亏社会赏识你。”
方小姐苦笑。
志佳问:“此刻他在何处?恐怕用放大镜都找不到吧?”
方女士不出声。
“在他心目中,他绝对是怀才不遇,你肯定是贪慕虚荣,”佟志佳说,“不用费时辩白。”
方女士笑了,放下衣袖,“不过伤痕已经褪得几乎看不见了。”
其实是在那里的,既然当事人那么说,听故事的人何必去指出来。
“来,在蓝图上签一个字。”
她拎着公事包离去。
每一个人都有她的伤痕。
傍晚,小朱抽空来替她验伤。
志佳这才把噩梦告诉他。
“我可是破了相?”志佳含笑问。
“别担心,在我双眼里,你永远是个美女。”
“你会不会解梦?”
“不,我无异能,但我是一个医生,我认为你的伤口受滚沸的开水所烫。”
“在噩梦前还是噩梦后?”
“我不在现场,我不知道,对我说,那并不重要。”
佟志佳笑了。第十章
“你为何笑?”
“在大学里,我读一系列的袋装书,叫什么什么简化,像法律简化,会计简化……朱尔旦,你所著巨著叫人生简化。”
小朱也笑了,“做人本应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我甚为欢喜。”
小朱问:“欢迎你做我的读者。”
志佳听懂了,但笑不语。
朱尔旦自己却觉得有点难为qíng,“我要走了。”
她送他到门口,忽然叫住他:
“我得对你老老实实,朱尔旦,我不能暖暖昧昧,与你打qíng骂俏误导你直到海枯石烂,那样做太不公平了,我有我的宗旨,朱尔旦,我还没准备好,我想我不会那么快进入另一段感qíng。”
朱尔旦先是沉默,然后笑了,“我知道,你不爱我。”
实在不愧是个化繁为简的高手。
他扬扬手去了。
志佳叹口气,伤口又隐隐作痛。
第二天,她带着缠绷带的手去上班。
年轻的同事们纷纷前来在绷带上写祝福语及签名。
始料未及,这反而成为一宗喜事。
志佳对小郭先生说:“我走运了,运气一来,什么都会变好事,一蹴即成,不费chuī灰之力。”
小郭含笑,“那多好!”
志佳手上绷带已经解开,手背旧皮褪掉,露出嫩红的新ròu,看上去颇为突兀,朱尔旦医生着她戴上白色绵纱手套保护皮肤。
到了室内,志佳总忍不住脱下,手套搁一边,像只小白兔。
“小郭先生,我们对梦境了解究竟有多少?”
小郭回答:“不比我们对记忆知道得更多。”
志佳失望,“我们好像对自己的五脏六腑一无所知。”
小郭先生说:“这样讲是比较苛刻了一点,近年来外科医术进步迅速,已可替胚胎做手术,可惜脑部活动与内分泌仍然是二大盲点。”
“梦境究竟是存在还是不存在?”
“有人相信它存在另一个空间——喂,无故又钻什么牛角尖,下次上来,你恐怕会问我前生之事。”
“真的,华自芳前生是谁,奈何今生老是破坏我的婚事?”
“佟志佳,我看你是大好了,再也不需要在下的协助,我俩会晤到此为止,我会把帐单寄到你处。”
唷,下令逐客。
佟志佳笑嘻嘻地站起来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