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不不。”
蓓云略为释然,随即一颗心又吊起来,她喝一口,“健康有问题?”
“不不不,蓓云,我只是想——”
“想什么?”
“想转做全职父亲。”
蓓云一听,耳畔呼啦啦一声,好比晴天起了一个霹雳,震得她呆半晌,手一松,酒杯掉落在地上,碎成千百片。
她真正的愣住了。
而周至佳也十分歉意,把整个上身伏在露台栏杆上,一声不响。
蓓云手足无措,又过很久,她说:“风太大了,我先进去。”
聪明智慧的她,竟失去应对能力。
回到客厅内,她魂不守舍地在沙发上坐下,女儿见母亲神色有异,懂事地过来,“妈妈,什么事?”
蓓云把她搂在怀中,鼻子一酸,“没事,你且回房去做功课。”
小云看母亲一眼,乖乖退下。
这时周至佳也进来了,坐在蓓云对面。
半晌他说,“我原本希望你支持我。”
蓓云把双臂抱在胸前,像是要保护自己,她心中充满苍凉,十分钟前,她还以为自己拥有一个幸福家庭。
“蓓云,试试为我着想。”
“至佳,我不明白,”她站起来再斟一杯酒,一口气gān尽,“我们不是什么都有了吗:高薪、大屋,体贴的伴侣,听话的孩子,随时度假,锦衣美食,前年我们才当选为理想夫妇……难道你愿意自动放弃这一切?”
周至佳答:“蓓云,要是你支持我,我们可以两者兼顾。”
蓓云看着天花板,深深叹口气,“至佳,我的jīng力大不如前,我已经为这个家努力过十年,第二个十年不在我计划之内,我原以为我在不久将来已可退休。”
周至佳十分失望,开口之前,他也知道,鲜有现代女xing会得赞成丈夫做全职父亲,但至少,他以为与蓓云可以有商量,她一向爱他,以他为重,并且体谅他。
没想到蓓云一口拒绝。
他不得不翻出旧帐:“蓓云,过去十年,我也为这个家尽过力。”
“所以我们享有一个标准家庭。”
“你怀小云的时候,我尽一切力量支持你,我独力工作,负起经济担子,以便你在家休养。”
“周至佳,小云也是你的孩子。”
“生理上,她属于我们两人,法律上,巫小云却是你的女儿。”
蓓云冷笑一声,“所以,你想有自己的孩产。”
“是,”周至佳承认,“我想有一个姓周的男孩子。”
蓓云不客气地说:“那你真得靠自己了。”
“我愿意。”
“至佳,你疯了,你没有考虑清楚。”蓓云恼怒。
“蓓云,我们今天讨论到此为止。”至佳不yù争辩下去。
蓓云站起来,烦恼地走回房间,更衣沐浴,心qíng这么坏,她已不想吃晚餐,当然也睡不着。
她满心以为女xing的烦恼到了二十一世纪末叶终于已告结束,可是一利生,接着必有一弊,此刻男人们最爱闹的新花样是要做全职父亲。
这同上一个世纪初女xing争取经济独立,要走出厨房一样,成为家庭问题最难解决的纠纷。
不知多少新女xing因受不了这个转变而同配偶分手离异。
蓓云深深叹口气。
世纪初立法的时候,大家没声价赞扬人类最文明一刻终于来临,男女双方身分终告平等,为公平起见,配合科技发展,夫妇均可孕育下一代,女婴法律上跟随母xing,男婴随父。
男女都有两个选择,要不全职在家打理家庭,要不外出工作,腻了,只需征得伴侣同意,随时转变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