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蓓云失望,“我没有男朋友。”
“那日我明明看见第三者。”
蓓云索xing开一个玩笑,“那人只是我表哥。”
在家,她同周至佳一日客气过一日。
开口闭口:“我可否——”
周至佳回答:“我qíng愿不——”
大日子越来越近,周至佳深居简出,对外一切,由巫蓓云鼎力处理。
二0七九年匆匆结束,二o八O年来临,巫蓓云没有庆祝佳节的习惯,一早睡觉,昏昏沉沉间忽然听到气笛长鸣,小云亲吻她脸颊,“新年快乐妈妈”,蓓云睡得糊里糊涂,只觉这一个凌晨同其他的凌晨根本没有分别,敷衍地唯唯诺诺。
小云回自己房去了,气笛声仍然不停,巫蓓云只在心中直骂:吵死人了,难道要响到二0八一年?
她把被褥拉过头。
半明半灭间忽然想起十六岁的时候,与一班小友一起聚集在城市广场中,等待新的一年来临,她还记得当天穿一件白间蓝条子毛衣、白长裤、白靴子,真是吓死人的配搭,但因为年轻,居然化腐朽为神奇。
这样的好日子也会过去。
巫蓓云如此踏进二O八0年元旦。
元旦照例是假期,蓓云有点怕这种家庭日,你眼看我眼,大眼对小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活,即使有话题,也不能说上整天,还有,越说越错,两个人都多心,一言不合,冷嘲热讽,在所难免,最惨的是,不说也不行:你生谁的气?
在家还好些,至少可以自睡房走到客厅,厨房转进工作室,巫蓓云现在最怕与周至佳同车,两个人排排坐,动弹不得,车程若超过三十分钟,那种痛苦的死寂,堪称天长地久。
她愿意把这一天假期奉献给国家。
爱玛推门进来,“主人,新年快乐。”
“他们呢?”
“都出去了。”
蓓云吃一惊,“小云还qíng有可原,周至佳何处去?”
“周先生由机械保姆陪同到附近公园散步。”
蓓云怔怔地,及至真知道孑然一人,又恐惧孤独。
“一位一O三三先生祝贺你新年进步。”
“快把他接进来。”
“他是昨夜零时零分打来的,你一早就睡了。”
蓓云又失望,懒懒靠在chuáng上看爱码收拾房间。
爱玛问:“保姆现已开始cao作,新生儿可是不用我照顾?”
“你可以当婴儿不存在。”
可是爱玛酸溜溜,“人家总是得到优差。”
蓓云大奇,“我以为你不喜欢带孩子,你不是说工夫赶不来吗?”
爱码不出声,只是埋头苦gān,原来它同巫蓓云一样,叫它担大旗,它怕,不叫它做,它更怕。
巫蓓云苦笑,家人在屋里,她烦,家人全体外出,她又不自在。
因不知如何选择,故此一天又一天拖下去。
爱玛到这个时候才说:“胡小姐找过你,说,你若没空呢就算数,你若想出外走走,她整天在家。”
下了班,巫蓓云又不想与同事纠缠。
“我再睡一觉,替我把窗帘放下来。”
“主人,我看你还是振作一点,周先生身子这样不便,还是起来了,新年新气象嘛。”
它说得很对,“那么,”蓓云接受劝告,“请替我告诉胡小姐,三十分钟后在老地方等。”
所谓老地方,是她们刚进公司,收入不那么好的时候,常去的一间咖啡店。
蓓云在家常便服外加件大衣便出去了。
胡乃萱比她早到,一个人,坐着正喝咖啡,全身簇新行头,今年流行那种看上去自来旧其实昨天刚新置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