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喉头一松,我萎靡地倒在地上。
我想张口说话,已经不能够,只可以发出哑哑声,又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但我听到左淑东的声音。
“你连她都不放过?这么多年,你叫一个少女活在yīn影中,到今日还不放过她?”
原来她是同qíng我的,我靠在墙角,原来这世上还有同qíng我的人。
滕海圻没有出声。
我睁开眼睛。我明白为什么滕没有声音。
左淑东手中握着一管枪,她的食指紧紧扣在机关上。
“不,”我伸出手,“不——”但是发不出句子。
我想说:一切都要付出代价,别别,千万别轻率。
我挣扎着爬起来。
只听得左淑东叫:“坐过去,坐到远远的!”
滕海圻走到chuáng角去坐下。
“把锁匙扔过来!”她继而说,“别以为我不会开枪,别以为你才是唯一一无所有的人。”左淑东声音中的怨恨与他不相伯仲,“你利用我,你用我的钱,用我的身体。你给我一个幻觉,使我以为苦尽甘来……”她说。
“你连最低限度的尊严都不给我,你连世上我唯一爱的人都要害死——”左淑东越说越激动,手指不知什么时候会得扣动机括。
她一个字一个字似吐钉子似的自牙齿fèng之间迸出控诉,恨,全是恨,恨得筋疲力尽,恨得全身燃烧起来,化为灰烬,恨得巴不得扑向前去,抽敌人的筋,剥敌人的皮,而最可怜的是,曾经一度,敌人与敌人是相爱的。第九章
我在地上爬动。
多亏她来救我,我扑出门口,左淑东持枪,一直往后退,等我们两人出了门口,她将门紧紧关上,立刻上锁。
我站起来。
左淑东问我:“你怎么样?”
我疲乏地用手护住喉部,“我——”
“你怎么会跟他见面?”她拉着我匆匆下楼。
我仍然发不出声来。
“向他讨回证据?你别想,这只有助长他的气焰。”左淑东悲哀地说,“必要时,我只有杀死他!”
我恐惧地摇头,“不——”
她拉我上她的车,风驰电掣地开出去。
她把车一直驶到郊外,停住。
她问我:“你不是要到美洲去?是不是对文思仍有爱念?”
我只得点点头。
“等文思好起来,我助你们两远走高飞。”
我叹口气。
“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仍是你表妹家?”
我又点点头。
“我送你回去,你好好休息,这事jiāo在我手中,我会摆平。”她说得很有把握,很冷静。
我拉住她的手,眼中尽是询问。
“我怎么查清你与滕海圻的事?出来走的人只要打听一下,不难知道。滕海圻在商场上无法立足,才会看上我的钱,与我结婚后,他一直有沦落感,他看不起我,践踏我。”
我的眼光转向窗外。
我们这一堆人,前世不知有什么夙怨,今生今世,又撞在一起,上演这样一出曲折离奇的好戏。
“我会同你联络,文思路为好转,就把他接回家中,你不必到医院看他。”
我死里逃生,最后一丝勇气也烟消云散,只得点头。
左淑东把我送回家。
姬娜骇然取镜子过来我瞧。我脖子青紫色一条条,有几个指印,清晰地现在皮肤上。
“你死不打紧,我问你父母怎么办?”姬娜说。
我眼前发黑,像是无数蚊蝇齐齐飞舞,终于晕过去。
醒时母亲在chuáng头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