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台的记忆一丝不乱。
“我连忙出去打听你这个人,他们都说,世芳,他喜欢艺术家,几个女朋友不是画家就是小提琴家,你跟着父兄叔伯做家属生意,不是他那类型。”
这话育台还是第一次听到,讶异地问:“他们说,他们是谁?”
“当然是与你相熟的一帮人。”
育台不语。
他忽然牵挂孩子,“纪元呢,纪元在什么地方?”
世芳吩咐佣人去把她找回来。
不到一刻纪元兴奋地出现,“爸爸,回到家我也要养一条西班牙猎犬。”
育台忽然想起来,雅正曾经说过:“纪元是独生儿,十分寂寞,我欠她一条狗,如果她恳求我,我会替她找只好狗。”
于是他答:“那你得亲手照顾它。”
世芳在一旁微笑,“你们梳洗休息吧,晚饭时候见。”
纪元看着她背影,“世芳阿姨既富有又美丽,人又和蔼可亲。”
育台说:“你讲得再正确没有。”
他现在是个亲力亲为的父亲,帮纪元洗头沐浴更衣,小孩累了,在大chuáng上熟睡。
管家来传他晚膳。
世芳笑道:“不如我们到市区享受一下夜生活。”
育台温和地说:“我怕孩子醒了要找我。”
世芳只得颔首,“这是真的。”
他与她对坐着吃了顿淡而无味的西菜。
因是老朋友了,世芳忽然说:“育台,我在你心中有无位置?”
育台答:“我永远记得你的盛qíng。”
“你知道我是爱你的,育台。”
“世芳,我不得不同你说老实话,我与你是两个世界里的人,走不到一起。”
“我现在也不是少女时期那个不谙世事的阮世芳了。”
育台笑,“是,好多了,自三十间寝室的大厦搬到十二间寝室的屋子,的确与现实世界比较接近了。”
世芳微愠,“你不远千里而来,就是为着取笑我?”
“是的,”育台握住她的手,“你助我减低心底苦楚,你是我益友。”
“你当心我真的去嫁人。”
“我衷心祝你嫁得好。”
世芳没好气,正想抗议几句,忽闻身后轻轻地一声咳嗽声,转过头去,看见纪元一脸笑容站在那里。
“过来,纪元,来吃覆盆子冰淇淋,”她让她坐在身边,对育台说,“纪元真是可爱。”
李育台微笑,阮世芳当然比一般小学教师懂得欣赏潜质。
“把纪元留在我这里,由我照顾她,我替她找私立学校,请专人教法文网球小提琴,然后到剑桥升学。”
换言之,那会是一个小小的阮世芳。
纪元立刻说:“我要跟我爸爸在一起。”
阮世芳黯然道:“你说得对,当然你要陪着父亲。”
育台意外,“她陪我?”
“呵,你以为是你陪她?”
电光石火之间,李育台恍然大悟,他看着女儿,只见纪元以嘉许目光赠予世芳阿姨,表示她所说完全正确。
李育台感慨万千。
他们在大宅里住了五天,并不是每天可以见到阮世芳,她有一天飞到巴黎,又另一日在日内瓦,但是李氏父女并不寂寞,他俩到河边垂钓,参观乡镇市集,逛古玩店。
李育台渐渐耽于逸乐,他诧异时间原来如此容易过,看张报纸喝杯茶数数白云便到huáng昏,在办公室,开三个会,挨得腰酸背痛还未到下午。
连小小纪元也有同感,她说:“学校每天八节课,一直盼打钟,只有下课钟可以救我们,一天长得不得了,可是你看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