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晴一额冷汗,知道她已掩饰失败,只盼许仲轩看不出来,她说:“你还不去上班?”
“我中午再来看你。”
他一走,可晴才松口气。
邻室的对白又再次出现。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
“刚才,有人来找你。”
“谁?”
“一个漂亮苍白的年轻女子,口口声声找孟少屏。”
“什么,是她?”
“你们是仇人吧?”
“不,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她是否就是你设计陷害的那个女子?”
“不错,就是她。”
“看样子,她已经拆穿了你。”
“不可能,除非——”
医生接上去:“除非他已把一切告诉她。”
病人忽然凄厉地笑起来,“那多好,她会原谅他吗,他会得偿所愿吗,哈哈哈哈哈。”
“你为什么笑,这并非一件好笑的事。”
可是孟少屏笑得声嘶力竭,“医生,他真的爱上了她,他居然真的爱上了她。”
“很明显地,她比你可爱,比你值得爱。”
忽然之间,孟少屏又痛哭起来,那哭声同笑声差不多,一时分不清楚。
“于是我失去了一切。”
医生冷冷说:“你放心,他们二人,也没得到什么。”
可晴听到这里,用手掩住耳朵,大声叫嚷:“够了,够了,别再说下去了。
她用手大力捶墙,但是她知道,即使打出血来,也于事无补。
她追出去。
她冲进张医生诊所,大力推开看护,叫道:“孟少屏,你出来!”
门打开,孟少屏走出来。
看到她,可晴大吃一惊,一日一夜不见,少屏枯槁得似活骷髅一般,她面如死灰,瘦削憔悴,但看到了可晴,却没有太大的意外。
她轻轻:“你终于知道了。”
可晴不相信这就是平日刁钻活泼的孟少屏。
少屏身段本来极之圆润丰满,时常为女同学妒羡,如今那丽影不复再见,她瘦得连牙齿都凸了出来。
人断然不会在一日之间起这么大的变化,由此可知可晴在这段日子里根本没有好好关心少屏。
张医生倒也大方,“你们趁这机会好好讲清楚吧。”他退出房间。
可晴轻轻问:“为什么?”
少屏凝视她,半晌才说:“你拥有那么多,我妒忌你。”
可晴吸一口气,“我与你均不获父母欢心,我以为我们同病相怜。”
少屏笑起来,“你太谦虚了。”
“我一直愿意与你分享我的一切。”
孟少屏像是听到全世界最好笑的事一样,语气充满嘲弄,“是吗,”她学着保姆的口吻:“孟小姐,这双鞋你拿去穿,还十分新净,妹妹已经不要,”停一停她模仿秦老先生的声音:“我从来没有相信过那个女孩子。”
可晴错愕地看着她,“这些年来,你的感受一直如此难堪?”
“是,我只是你身边的书僮。”
“我当你是好友。”
“你心目中的好友,即是千依百顺,侍候在你左右,替你办事,矮半截的佣人,秦可晴,你不知我多么讨厌你,憎恨你。”
可晴还以为,挨骂的该是孟少屏,她才是受害人。
“我哪一点比不上你,我不过穷一点。”
这是她俩之间的鸿沟,孟少屏永远不会明白,秦可晴心灵中其实也一无所有。
“现在,你还得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