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相当平静。
“展航,我向你致歉。”
“为什么?”
“张宇成曾经骚扰你。”
“不关你事。”
“是因我缘故,我没约束他。”
“一个人很难约束另一人。”
“难得你谅解。”
“施大哥,这段日子多谢你照顾我们。”
“是我份内之事。”
“学校到了。”
“学期快结束了吧。”
“是,终于脱离中学生身分。”语气中多少带些喜悦。
“祝你前途似锦。”
“不,请祝我成为一个快乐的人。”
施少华有点意外。“可是,所有少年人都是快活的。”
这真是以讹传讹。
到了校门口,他们道别,施君与展航握手,他的手十分柔软,只轻轻一
握便松开。
展航这才发觉他的司机一直驾车尾随,这时他才上车。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施少华。
展翘似乎很快忘记不愉快的事,绝口不提施君,她也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接着,大嫂早产,大哥需要家人jīng神支持。
展航听得母亲在电话中安慰展翅。“四磅多只需放在氧气箱里住一阵子,
不会有事。”
不可思议,那么一点点大,展航知道同学家有一只三十磅重的老猫,还
有,一只热水瓶也有六磅重,他们出生时都起码八磅。
照片经计算机传真过来,大家吓一跳,初生儿浑身瘀黑,一脸皱纹,同
奶粉广告中白胖可爱的婴儿有天渊之别。
新任祖母立刻决定飞往星洲探访。
“展航,你留下来看家,展翘,你即刻收拾行李。”
送飞机那一日,于展航第一次看到母亲的男友。
英维智并不英俊,却高大qiáng健,为人慡朗。
“这一定是展航了,”大力握手。“长得同母亲一个模子。”
展航唯唯诺诺。
母女上了飞机,英维智问他:“我送你一程,可愿参观英氏花圃?”
展航有点好奇,于是说:“我有一个爱花的朋友──”
英氏立刻明白,哈哈笑。“请她一起来,我们这就去接她。”
他把手提电话jiāo在展航手中。
其人磊落、大方、开扬,有点像父亲。
玉枝刚刚在家,约好在门口等。
她上车时兴奋极了。“我最喜欢花卉。”
农场规模甚大,一亩亩地整齐地种着各式花树果树,温室是最jīng彩部分。
英氏说:“实际点说,花农也是农夫。”
有一间玻璃温室里空气燠热cháo湿,一如热带雨林,鲜艳的奇花异卉,开
得像碗口大,整室洋溢着不可置信的香气。
展航诧异了,难怪母亲会喜欢这个人,多么jīng彩的职业。
只听得玉枝问:“英先生,你可是植物学者?”
“不,”英氏笑。“我家三代务农,不过,我的两位总管都有植物学文凭。”
只能匆匆走马看花,已经叹为观止。
临走玉枝挑了两盆牡丹花。
“你呢,展航?”
“可有毋忘我?”
英氏立刻叫伙计找来两盆毋忘我。
他派司机送他们返市区。
在回程上,展航取笑玉枝。“你真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