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本欣一定已经疲倦,不要再去骚扰,至于母亲,他太知道她的牺牲有多大,又决定留在于家,顾全他们兄妹颜面,迁就她是应该的。
展航回学校去。
深夜,他偷偷离家。
被伟谦看见,低声说:“去哪里?”
“假设你什么也不知道。”
伟谦不服,“真妒忌,看你,晚上不睡觉,白天不读书,照样成绩优秀,jīng神奕奕。”
展航笑着摇头离去。
他用小石子扔向朱本欣寝室玻璃窗,咯地一声,窗户打开了。
她探首出来。
“科学馆向电视台报告:今夜可以看到北极光,是千载难逢机会。”
朱本欣笑了,“几点钟?”
“不肯定,午夜至凌晨,都有可能。”
“那岂非需通宵等候?”
“我们在后园糙地上守候好了,上一次在我们这纬度见到极光是六四年。”
“我们为什么这样对话?”
“你不愿开门呀。”
朱本欣找出睡袋,冲了热可可,与展航在后园观星。
“看,看天上繁星。”
夜凉如水,远处不知谁家有池塘,最后的蛙鸣点缀了气氛。
“我嗅到玫瑰花香。”
“所有花丛早已凋谢。”
他们并肩躺在糙地上,展航忽然朗诵《小王子》书中一节:“如果你爱着地上的一朵玫瑰,深夜,抬头看星空,天上所有的星都是花朵。”
她看着他,“你地上的玫瑰是谁?”
展航微笑。
“你的神qíng叫人心酸。”
展航紧紧拥抱她。
她低声说:“紧些,再紧些。”
那夜,他们并没有等到北极光,天露曙光之际,展航怕她着凉,推醒她,叫她返回屋内。
“你呢?”
“今日我需帮母亲做跑腿。”
“不累?”
他微笑,“一点也不。”
朱本欣却打呵欠。
于太太说得对,他应当找一个十六七岁的女伴,一起攀山越岭,不眠不休,去到极地或是沙漠。
她伸手轻抚他的脸。
展航亲吻她的手。
她终于问:“你会想念我?”
他点点头。
没到学期结束,她就辞去教职。
于太太假装讶异,“是吗,她已经走了吗,”然后,隔一会儿问:“可有留下地址?”
展航答:“没有。”
于太太放心了。
也许,不久,会有另外一个女子出现,年龄更大,思想更混乱,那时,才另想办法不迟。
伟谦问:“你不想念朱老师?”
“还好。”
“你牵记的,是另外一个人吧。”
“伟谦,你有无那人的照片?”
伟谦赌气道:“没有。”
隔了一日,展航发觉他书桌上有一张照片。
小小家常照,在网球场上拍摄,李举海一只手搭在伟谦肩上,另一只手挽住她的腰。
她的脸在照片上只有指甲大小,可是美女特征全都显露。
展航立刻用扫描机将脚片输人电脑,利用打印机放大。
伟谦过来看见。
“你打算怎么样?”
展航不打算隐瞒伟谦,“你说呢?”
伟谦不置信,“你要在国际网络上寻人?”
“是,总有人会在世界某角落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