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老是觉得每一个人都该爱上于展航。”
于太太点头,“也有女孩子觉得自尊更为重要,真正难能可贵,值得尊重。”
展航不出声。
“喜欢马式柔那样刁钻的女孩,可是很费劲啊。”
话还没说完,两只小小金色寻回犬已经走出来。
展航笑了,“叫什么名字,旺财?”
“不,这只叫健康,那只叫喜乐。”
“好名字。”
“马太太把它们让了给我。”
展航喃喃道:“一个世纪已经过去了。”
“展航你说什么?”
“没什么。”
式柔放了学时时来,钻在房里磨展航教功课。
于太太开头以为那只是幌子,张望过几次,发觉两人认真之极。
她甚至听见展航低声吆喝:“你长脑子没有,三题几何算足个半小时!”
而马式柔一额汗不敢反驳,真叫于太太讶异。
他们也有轻松的时刻。
于太太与女儿通电话,边笑边说:“以前担心他同年纪大的女人在一起会吃亏,现在更害怕,女主角未成年。”
展翘骇笑,却不担心。
于太太叹气,“这也是命运,象展翅,早结婚,多幸运。”
“展航感qíng生活多姿多彩。”
于太太问:“这是褒词吗?当然不。”
“社会仍然保守,对许多事持有公论,不过,由他去罢,别管那么多,你知道展航,十五六岁起就独来独往。”
于太太说:“园丁来了,我且与他说几句。”
她去到外边,同那工人说:“我有辆脚踏车,请替我扔到垃圾站。”
她把展航那辆爬山脚踏车推出来。
工人意外,“太太,还新簇簇呢。”
于太太不知什么地方来的神力,一提气,兜起整架脚踏车,丢进园丁车斗,拍拍手,回转屋里去。
她痛恨那些狐惑女。
真痛快,出了一口鸟气。
对于式柔,于太太却始终有好感,到底小,又活泼,家里添了这个人,充满喜乐。
展航第一次同比他小的女生在一起,凡事见得光,神qíng开朗。
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huáng笔臻了。
她在做什么?大抵是教另外一个伯母游泳吧,那样乖巧懂事的女孩子不愁寂寞。
一日,式柔跑来同展航说:“你有无听过有趣到极点的‘浮麦最后方程序’?”
展航笑答:“略知二一。”
“告诉我。”
“来,我帮你找到网页,你自己浏览,浮麦是法国十七世纪数学家,他有一条数百年来不能证实的代数方程式,不过,最近终于由普林斯顿大学的怀尔斯君花了整整七年时间解答成功,经过紧张刺激,对,在这里了。”
式柔立刻坐过去凝视荧幕。
展航问:“考虑读纯数吗?”
“嗳,我深深发生兴趣。”
“据说怀尔斯在那七年之内,只用钢笔及白纸作为计算工具,并无动用电脑。”
“哗,神奇。”
她全神贯注地学习,偶而发生“啊”,“呀”赞叹之声。
展航躺在安乐椅上看报纸。
当你所爱的又爱你的人就在身边,那种感觉十分安全舒适。
式柔有时按动打印机复印资料。
“真是怪人,”她说:“竟为一条算术废寝忘食。”
“所有天才都不是常人。”
“这我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