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她回到男伴身边,那高且瘦的年轻人又瞪了于展航一眼,匆匆挽着女友离去。
展航并没有对大哥提到杨小姐,他不认为他还记得她,可是很明显,杨婉微不会忘记于展翅。
于家正计划旅行:“展翅不回来,我们去看他。”
于太太说:“飞机票就已经一大半,不如叫他回来。”
“别省了,想想我们多久没放假?”
于太太仍本着节省是美德,“四个人出去玩一个月,那可是惊人的开销……”
展翘兴奋得不得了,立刻买了加拿大地图回来细究。
那一个星期三,开始的时候,其实同所有的星期三并没有不同。
父亲尚未下班,母亲在整理冬季衣物,姐姐翻开时装杂志,展航在做功课。
母亲同他说:“展航,你检验牙齿的时间到了,同邱医生约一约,下星期去一趟。”
展航记得非常清楚,就那个时候,电话铃响起来。
家中电话最多的是展翘,她照例抢着去听,半晌,只听得卜一声,电话掉下,展翘张大嘴走回来。
于太太问:“谁的电话,什么事?”
展翘喃喃说:“我不懂,有人恶作剧。”
于太太立刻拾起听筒:“喂,哪一位?是,我是。”
这时,展翘已坐倒在地上。
展航走近母亲,于太太茫然地看着小儿子,“有人开玩笑。”
轮到展航接过电话,那一头传来清晰坚定的声音:“于太太,于逢长现在在慈恩医院一O三号病房,请即来见他最后一面。”
声音钻入展航耳中,赶都赶不走,他听见自己说:“发生什么事?”
对方叹口气,“你是谁?”
“我是他儿子。”
“他遇车祸受重伤,我们尽力挽救无效。”
展航又问:“什么样的车祸?”
“你们来了再说可好?”
展航轻轻放下电话。
于太太混身发抖,她问:“是谁开玩笑?”
展航脑筋一片浑沌,扶着母亲坐下,“我去一去医院。”
展翘说:“我也去。”
“你在家陪妈妈。”
于太太忽然握紧拳头,“倘若是真的,我们都要去医院。”
展航点点头,立刻召计程车。
他陪着母姐一起坐后座,紧紧握住她们的手。
三人手心都冰冷,展航脊背全是冷汗。
到了医院,展航脚步象踏在云上,浮着飘向一O三号房,医生已经在等他们。
“于逢长在这里。”
急症室病chuáng上躺着一个男人,头脸身上都搭着管子,一地鲜血,走近了发觉他已生命迹象,皮肤上那种死灰色叫人战栗。
展翘一看,“不,不是父亲。”她松一口气。
展航也说:“对,不是他。”
根本不像,那人整张脸垮在一起,完全不象英伟的于逢长。
可是于太太却己沉默地握住丈夫的手。
只有她认得她。
医生在一旁说:“一辆吉普车失控过线迎头与他的房车相撞,他一点机会都没。”
于太太的头软软垂下。
“不,”展翅大声说:“这根本不是爸爸。”
这时,展航已渐渐认出父亲的轮廓,他泪如泉涌。
“肇事车主受酒jīng影响,根本不适宜驾车,警方己控她危险驾驶以及鲁莽杀人。”
展航把头伏在父亲胸前。
展翘哭叫:“这不是他,展航你搞什么……”接着,她也扑到父亲身上紧紧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