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雯真人美不美?有人说她怪瘦小的。”
“据说她的财产是八位数字。”
“宋医生很快会自己开诊所吧?”
“你们真的是青梅竹马?”
“婚后朱雯会不会息影?”
“恐怕是宋医生息诊吧,哈哈……”
“什么地方渡蜜月?不会在香港请喜酒吧,客人那么多,怎么会没挂漏?”
“要多少个孩子?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新居布置在什么地方?都是同事,别忘记请我们喝杯咖啡之类。”
我索xing戴上口罩,遮去一半面孔。
抽空打电话给朱雯,她的佣人居然说:“小姐不在。”
我咬牙切齿说:“告诉她我是朱星路医生,我不是记者。”
佣人去了一会儿,回来说:“小姐约你今晚七时见,她在家等你。”
也好。我摔下电话。
那日上午浑浑噩噩,我都不晓得怎么过的,只觉得气,被人不清不楚的利用,即使那人是美丽的朱雯,仍忍不住气恼。
下午我没吃饭,就进病房见董言声。
只要对牢她的时候,我才可以有些少宁静。
刘姑娘正在喂她吃东西。
我说:“让我来。”
刘姑娘也不例外,她问:“下个月做新郎倌?”
我说:“出去。”
她吐吐舌头,离开我们。
我说:“言声,我有说不出的衷qíng,我真倒霉。报上说我要结婚,但是我自己都不知道。”
董言声既无声亦不言。
我把一碗饭喂完,替她擦嘴巴。
“你最好,”我说,“你没有烦恼。”
我把她移到露台上晒太阳。
我说:“你看太阳多好,简直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着们蚤子。”我呼呼笑起来。
董言声有点渴睡,我替她盖上薄被。
或是打网球,我想。冬日的太阳天最好打网球。
而夏日的太阳天最好躲在屋里饮冰。
凡是有太阳的日子都不是适合工作的日子。
“宋大夫。”
我抬起头,是董太太。她那带苏州口音的粤语嚅嚅地有说不出的悦耳,但除非言声痊愈,否则她声音中不会带有欢愉之意。
她替言声整理头发。
言声睡着了,像只小猫,根本不管这些,天有没有塌下来她也不相gān。
“宋大夫你要成家了?”
我不出声。
“你蜜月期间,咱们言儿可怎么办?”
我忍不住解释,“董太太,那是报上的谣言,每隔一阵我一个朋友就拿我开玩笑,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她愕然,“婚姻大事哪,如何不是真的?”
我尴尬的笑。郑大姐说得对,不分辩最好,但董太太不是别人,不知怎地,她在我心目中颇有重要位置。
她说:“你们年轻人是越来越新cháo了。”略有怪责之意。
我面红耳赤。
“言儿今日如何?”
我不回答,把她连人带椅搬进来。
“别让她睡大多,”她说,“我怕她的肌ròu活动量会不够。”
“是。”
“宋医生,他父亲的意思是,今年夏天,我们或者会得把她带到北美洲去看看专科。”
“也好,”我说,“看看那边的专家怎么说。”
“你不见怪吧?”
“董太太,你言重了,这世上,不会有比看着言声痊愈更令我快乐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