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王沛中十分满意,「然则,给你凶霸霸也还值得。」
周振星忽然感动了,「王沛中,我实在太幸运了。」
王沛中看看表,放下咖啡杯,去取照片。
「一人一套,这套给婵新。」
那夜,振星听见父亲整晚悉率徘徊,不能成眠,他不睡,母亲当然也不能睡。
婵新说得对,这样已经是不孝,记忆所及,振星从来不叫父母失眠,一年难得夜归一次,说好十二点,即系十二点,一定准时返家。
在美国读大学那几年,周六必定与父母通电话,振星知道母亲是紧张大师,於是当一件大事来做,拨好闹锺,守宿舍里,讲完电话才出去玩。
被同学笑过不知多少次,浙渐同学羞愧了,不禁说:「噫,振星,但愿我与父母也如此相爱。」
振星笑,「我比较知道自己的事,我到两岁半夜还起chuáng喝牛奶,叫父母睡不好,现在总不能叫他们再担心。」
母亲不睡,振星也不能睡。
清晨,振星起chuáng,问母亲:「爸出去了?」
「他说回公司看看。」
「一家人都是黑眼圈。」振星叹口气。
「我出去做头发兼按摩一下这张老脸,」纪月琼说:「完了约施女士郑女士她们到广东茶楼,稍後逛公司看chūn装,你要不要跟着来?」
「我驻守大本营。」
「也好。」
「妈妈你玩得开心点。」
「可不是,人呢,最要紧自得其乐,有剩余则布施亲友,施比受有福。」
她一走,偌大的家蓦然静下来。
振星无所事事,直打瞌睡,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开车去看婵新。
不出所料,父亲在姐姐跟前。
婵新见到妹妹便笑道:「你来得正好,我真幸运,医生说这次是胃,同肠道一点关系都没有。」
振星说:「胃出血也得好好休养。」
周舜昆愁眉百结,「可是她说下个星期要回去了。」
振星忙劝,「开什麽玩笑,怎麽可以给你走。」
「我一定得走了。」
「婵新,这种无谓的固执从何而来?为何无故叫亲人挂念?」
「振星,我有职责在身。」
「爸的头发要白了。」
「都会谁个没有肠胃病?我心念己决,不必多说。」
「牛!」
婵新只是笑。
周舜昆忽然开口,「振星——爸爸求你一件事。」
振星慷慨地答:「爸,你尽管讲,赴汤蹈火,女儿在所不辞。」
婵新心念一动,「振星,不可答应。」
周舜昆说:「振星,陪你姐姐到N埠去一趟。」
振星一怔,「去多久?」
「两个星期足够。」
振星一想,五月才举行婚礼,不急,况且,老父脸上充满恳切,走这一趟,好叫他放心,十分值得,便与父亲一击掌,「一言为定。」
周舜昆便站起来,「我公司有事,先走一步。」
婵新急得团团转,「喂喂喂,我毋需人陪。」
振星把脸趋到姐姐跟前,嘻嘻笑,「弄巧反拙了是不是?本想走得远远去自生自灭,免得打扰亲人,可是现在咱们不放过你,你反而多了一个随身保母,如何,过意不去吧。」
婵新啼笑皆非,「唉我真的不该来。」
「算了,谁自石头里爆出来,所以那麽多神话主角,我最佩服孙猴子,他真正无牵无挂。」
婵新闭上眼睛。
「你好好祈祷吧,我得回去打点行李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