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纪月琼终於说:「你去吧。」
振星大乐,「得令。」
「可是,王沛中那边怎麽办呢?」
「他最好自动搞通思想,这回子还有谁去顾及他弱小的心灵。」
振星去接婵新。
婵新颓然,「为我一人搞成那样,我真没有面目回家了。」
扩星笑,「那我替你订酒店房间。」
婵新低下头,「对不起。」
却不料身後传出回音,「对不起——」
是王沛中来了。
他嚅嚅地说:「是伯母叫我来帮忙……」
振星也很乐意让他下台,「快收拾杂物呀,毛巾肥皂全给包起来,行李杠下楼去。」
壬沛中忙不迭答:「是是是。」捏着一把汗,松了一口气。
婵新担心,「你母亲会不会反感。」话只说一半。
「我妈不是那样的人。」
「她是爱屋及乌吧。」
「比起我,你不算黑啦,别多心,回家去。」
接着数天,振星郑重其事收拾行李。
「你那里有无电力供应?」
「有一台小型发电机。」
「好,自备电毯一条,有无热水供应?」
「需用大锅煮。」
「好,自备小型热水器一具,有无抽水马桶?」
纪月琼骇笑,「自备化粪池一套?」
「妈!」振星跳起来「你别同我打岔。」
纪月琼自觉过份,即时讪讪走开。
婵新说「振星你不会习惯的。」
振星给她瞎七搭八的回一句:「可是我年轻。」
果然,万试万灵,婵新像其他人一般呆住,不知怎样说下去。
「你会後悔的。」
「可是我年轻。」
「你会吃亏的。」
「可是我年轻。」
「太冒险了。」
「可是我年轻。」
这是周振星最喜用及最常用的五个字,每逢词穷,她便以这句话顶上,所向披靡。
真是,年轻嘛,为什麽不,再无聊再吃苦也是一种经验,试一试,将来必可学乖。
「会不会影晌你的婚期。」
「不会的,当事人想结婚,一定结得了婚,婵新你恁地婆妈,应该一切jiāo给你的天父嘛。」
婵新展开一丝笑脸,「是,真是,劳苦担重担的人均可以到他那里去。」
振星与王沛中做了一点资料搜集,所带电器的电伏全部对版,日常用品包括了各式紧急应用药品,还有一大包巧克力。
「你打算去多久?」
「说你蠢也真蠢,用不完不好留给婵新?我还有三大件要一并带去呢。」
「婵新说教会什麽都置下了,就差人手不足。」
「唉,人人向钱看嗳。」
「生活有固定支出,不看,行吗?」
「这具皮囊可真叫我们清高不起来。」
「振星,你半月内必须回来。」
「那当然。」
「电话、电报、信,无论怎麽样,切记联络。」
振星一身卡其裤、背囊、羽绒大衣,陪着婵新出发。
她像探险团队长那样神气活现地摊开地图,「飞往香港,纬机到上海,然後乘船到N埠。」行程用一条红线划出,在目的地打一个星号。
婵新说:「你会失望。」
「何以见得?」
「那并非蛮荒之地,我们最近已装妥国际直通电话线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