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星一听,跌坐在沙发里,仰起头,哈哈大笑。
原来玉沛中嫌周振星丑。
他没见过她真正蓬头垢脸,满身泥浆的时候。
玉沛中连忙问:「振星,你吃了苦吗?你无恙吧。」
连婵新都没好气,「你同我放心,她没事。」
振星揩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是,我疏忽了打扮,看上去老了十年。」
「振星,」王沛中分辩:「我不是这个意思——」
振星挥挥手,「皮肤头发都可以保养,何必孜孜计较皮相打扮,世上还有许多重要事qíng待办。」
「振星,你的手上有抓破伤痕。」
振星不耐烦了,「手不过是一双工具,小伤口会自动愈合,沛中,不必噜苏,还有,你来gān什麽?」
王沛中退後一步,「我来给你一个意外惊喜。」
「什麽惊喜?」振星瞪着他。
王沛中十分震惊。
这是周振星吗?不不不,这不是他所认识的周振星,如果真是振星,她应当似只快乐小鸟似扑出来,叽叽呱呱与他叙旧,可是此刻振星怒目相视,把他当小学生似教训。
婵新又咳嗽一声,「沛中,你且回房去,我有话同振星说。」
王沛中出房时喃喃道:「我好像不该来似的。」
婵新关上门,「不要待沛中太苛。」
「他真笨。」振星抱怨。
婵新看妹妹一眼,「如果他是笨人,也不是自今天起才开始笨。」
振星沉默。
「有什麽话,越快说明越好,以免误己误人。」
「我想你是对的。」她低下头。
振星拿起电话,与王沛中约好稍後一起吃晚饭。
「明天我们会搬到一个朋友家去小住。」
「我也正在想,这酒店实在太贵了。」
「婵新,手术後我想你回到温埠,与我们一起生活。」
婵新微笑,「我是教会的人,自然要回到教会去。」
「你打算终身这样自一个地方教会流làng到另一个地方教会?」
「这是我与上帝的盟约。」
「你的工作十分有趣,更有意义,可是需索无穷jīng力时间,不适合你健康状况。」
「圣经上说,日子如何,力气也如何。」
振星叹口气。
「振星,你看,一站一站,一处一处,上帝都为我准备,我所需要,一件不缺。」
「你打算到何处去?」
「也许去非洲肯雅。」
「老天!」
「那边也有需要帮忙的孩子。」
「可是非洲!」
婵新笑问:「有分别吗?」
振星想一想,「我猜不。」
「你终於明白了。」
振星摇摇头,「不,其实我并不明白,但我想你已听到呼召,家人不明白也得尊重你的意愿。」
婵新又微笑说:「或许去柬浦寨。」
「真要命,父亲不知要多麽担心。」
「会习惯的,孝道固然重要,但是子女也不能寸步不离。」
振星自嘲:「你看我没有能力,离都离不了。」
婵新握住妹妹的手,「你只是爱他们。」
「是,我爱爸妈,巴不得即时飞回去与他们见面。」
稍後振星更了衣化过妆才去与王沛中见面,在烛光下喝着克鲁格香槟。她异常沉默。
怎麽开口呢。
她不知道王沛中亦感到同样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