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雄,你也懂得怕?”叮-哈哈大笑。
我瞪她,真乐,女人最高兴的时候,恐怕就是知道男人怕失去她的时候。
“你去找赵三gān什么?”
“跟他去见香雪海。”
“呵,原来如此。”她点点头,“黑衣女叫香雪海。”
“纯粹好奇心。”
“省省吧,越描越黑。”
我说:“你也知道得很清楚,我不可能再爱第二个女人。”
“你这么说,大雄,我很感动,可是你知道我这个人,我绝不会为感qíng要死要活,你是自由的。”
“他妈的。”我骂,“我同你jiāo心,你却嫌腥气。”
她仰起脸笑。
我们结帐,在街上散步,叮-忽然说——
“香雪海这个女儿,是香企国跟一个女人在外国所生。那年香企国已经五十岁。”
我怔住,“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她耸耸肩膀,“为满足男友的好奇心,四处打听。”
我喜悦,“再说下去。”
“香雪海一直住在苏黎世,不与他们本家的人来往。”
我说:“赵世伯也这么说。”
“她三十二岁那年,香企国去世,将香港给她。”
“一一香港?”
“也不算夸张了,此地有什么事业背后没有香氏?人家一向处在幕后,不喜出风头而已。”
“那么说,她今年约三十三四岁。”我顿一顿,“结过婚没有?”
“没有,查不到资料。”
真没想到叮-知道得比赵世伯还多。
“如今香氏可以改变作风,耀武扬威了。”我说。
叮-摇摇头,“不,香雪海回来已有一两年,她并不喜招摇,你连碰她三次钉于,纯属巧合。”
“真的?”我不置信。
“有时候是你自己送上门去的,”叮-呼出一口气,“像硬让赵三带你出席会议——祸福无门,唯人自招。”
“没有这样严重吧。”
叮-不语。
“她是否非常非常有钱?”我问。
“那是不用说了,赵三以前说过一句话,那是:要上班工作的人,全部不算得有钱。还在挣,当然是不够,到够了,自然不再赚。”
“也许有人像你,叮-,少少也认为足够?”
叮-微笑,“我是一个难能可贵的例外。”
“咄!从没有听过一个人如此赞美自己,文人的通病。”
叮-说:“你应该知道我从不与其他文人来往。”
“文人相轻。”
我同她抬杠是抬定了。
有福气便抬一辈子。
见香雪海的日子愈近,我便愈兴奋,明知她也不过是一个女人,两只眼睛,一管鼻子,一张嘴巴,但是却还是止不住地投入。
会议时间九点半。
这说明她是一个能够早起的女人。
赵三说这例会三个月一次,商讨些行政策略,有关航业统战行动必须一致,是以行家与行家事前必须有默契。
我是他的秘书,并无发言机会。
到达会议室,我立即明白赵世伯的意思。
屋子全部窗都被封密,以人造光线代替。
现在一般的办公室流行以盆栽花卉装饰,这里却什么都没有,只备一张宽大的桃木桌子与相配的十二张椅子,除此之外,只余必须的纸笔烟灰缸等杂物。
一件装饰品都无。
墙壁上连画都没有。
多么诡异的办公室。有人把写字楼装修得似温室,也有人全套粉红,看上去像厕所洁具,口味各有不同,无可厚非。但这一间,坐久了就浑身不舒服,说简陋呢,家私明明名贵非凡,但却像处处告诉人:此非久留之地,故此一切从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