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苍白起来,“赵三真是无辜——”
“他死有余辜。”我咬牙切齿地说。
“大雄——”叮-六神无主,“我要想一想——”
“你想得太多了,从今天开始,小说里的qíng节,由你去想,生活上发生的事,由我来jiāo代,好了没有?”我很不耐烦地说。
“我岂非太笑话了?大雄,我……”
“人家说你笑话,你便说伊们妒忌你,笔在你手中,你有地盘,谁敢指着你的名字骂你?”我安抚她,“到底你还是一张皇牌,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她真的受不住,“大雄,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我一点都不似凌叮-,我太不像话,我只想报复,我完全没有想到后果,结果伤害的还是自己。”她倒在我怀中。
我拍着她的背部,庆祝压倒xing的胜利,“不怕,生活丰富,直接得益的便是你的小说,下一部的qíng节必然更jīng彩。”最主要的是因为她还爱我。
可怜的叮-,她还爱我的。
“我太胡闹,我太任xing——”她还使劲地责备自己。
“艺术家若没有这种质素就不是艺术家,”我安慰她。
“偶然一次出轨,也是我迫你上的梁山。”
叮-说,“大雄,你真是我生命中的克星。”
她说的是。
谁敢担保叮-嫁了赵三不会更幸福?金钱可以弥补许多不足,但像我与她这种赤luǒluǒ光靠感qíng维系的关系,不足就是明目张胆的不足。
我们打电话给赵三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
赵三被我们自被窝里拉出来听最新行qíng,开头时抵死不信——
“开什么玩笑,大雄,你当心入jīng神病院,叮-要嫁的是我。”
“不,是我,老赵,你睡太多了,江山易了主也不晓得。”
叮-在一边怨道:“大雄,有话请正正经经同他说,少吊儿郎当的。”
“叮-呢,我同她讲,”赵三说,“到底搞什么鬼?”
叮-忙不迭取过话筒,同他说起来。过一会儿她把电话拿进房间去,不给我听,我怕有变卦,追上前去。
只听得叮-低着头,隔了一会说声“是”、“嗯”、“想清楚”、“明白”、“谢谢你”。
然后她就把电话挂掉,坐在一边不出声。
我知道事qíng已经圆满解决,心中不禁对赵三内疚起来。
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旁说:他把你差到英国去“办理公事”的时候,可没有内疚啊。我听了心肠又硬起来。
qíng场如战场,总有伤兵,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我真正地垮下来,这时候若果赵三与我再过招,恐怕我会招架不住,但是我想他也已经筋疲力尽,宁愿抱着一个有伤痕的心休息。
叮-一直沉默。
我了解她的心qíng,我说:“叮-,我会善待你。”
她抬起头来,一脸茫然。
“你心里想什么?”我问。
“我想把你们两个都摔在脑后,逃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去,从头开始。”
“叮-,你累了。”我说,“休息一下便没有事。”
“谁不累呢?”
平凡真是福气,但愿我们再也不需经过什么惊涛骇làng。
这一段时间内我一直不愿离开叮-,连吃顿饭也采取人贴人政策,开头她很反感,但过一阵子就习惯了。
我特地到赵家去把一切文件jiāo割清楚。
赵三很幽默,他说:“关老兄,你又赢了。”
我心平气和地说:“侥幸,那只不过是因为我爱她一直比你爱她多。”
“我爱她也不少。”
“这我承认,”我说道,“但还不够多,女人是最贪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