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几天,子佳一间一间公司跑。
有几家规模奇小,设备奇差,高级职员连房间都欠奉,有一家主管是位太太,一开口就问:“你不介意有一个女xing上司吧,”子佳均觉非栖身之所。
终于找到一间美资公司,人事部说:“曾小姐,我们这个职位薪酬福利均佳,你的条件十分适合,但是需长驻上海。”
子佳狠一狠心,“多久?”
“两年一个合同,宿舍在淮海路,设备非常完善,另有保姆司机,曾小姐,你是上海人,擅沪语国语,再好不过。”
“几时出发?”
“今天下午就要人,上手在上海结识一位瑞士商人,要嫁到苏黎世去,老板说,他至怕女职员谈恋爱结婚生子,一个个离职做归家娘,害他又一次再一次登报聘人。”
子佳不语。
“曾小姐,我们希望你长期服务。”
“我可以马上签合同。”
“曾小姐,五湖公司在内地亦有发展,他们没想到你是个人才?”
“所以呀,”子佳接着说,“怀才不遇,焉得不走。”
“这倒是真的。”怪同qíng的口气。
索xing闯一闯,幸亏己无亲人,无牵无挂。
合同细节还令子佳满意,她决定跑到此地为止。
回到家,脱下高跟鞋,揉一揉足趾,坐下来,叹口气,几时轮到它们也可以穿西装去见工。
门铃一声,衣莲捧着鲜花糖果来探望她。
子佳用手指着她,“不准提张天和三个字。”
衣莲赔笑,“不是说不再生气了吗?”
“太不争气了,你们以张天和为太阳,圈着他团团转,抗拒不了他那万有引力,最好还把其他人等也带进轨道跟住一起运行,真没出息。”
衣莲讪讪地,隔一会儿问:“这批箱子都去上海呀?”
真厉害,连曾子佳都才是刚决定,张天和已经知道了。
“上海呢,”衣莲咳嗽一声,“不是不好住,可是对一个单身女xing来说,真是怪闷的,独身汉就比较适合。”
子佳讶异,“这像是在说台北。”
衣莲叹口气,“全世界都一样啦。”
“依你说,怎么办?”
“留下来慢慢找适合的差使,心qíng欠佳,勿做任何重要决定,你说对不对?”
“衣莲,所有公司迟早都走这条路线,现在不流行派驻欧美矣。”
“可是你此刻心qíng不好——”
“胡说,为何硬派我受到创伤,你是张家帮中坚分子,与你瞎缠真是làng费时间。”
半晌衣莲说:“上海此刻气温已达摄氏三十八度。”
哄撮无效,开始恐吓。
子佳答:“有空调。”
衣莲耸耸肩,“我才不会去。”
“你要服侍小嘉宝,想去也没得去,酸葡萄,故说不要去。”
“曾小姐,如果有异xing对我像张某人对付你,我就会很感动。”
“呵,男人放你于迷宫,叫你摸来摸去,兜兜转转,他在一旁笑嘻嘻看你堕人五里雾中,你就很感动?”
“所以,观点与角度不同。”
“衣莲,吃完这块蛋糕,你好走了,多点时间陪女儿,她才是你终身伴侣,老了你要靠她指路。”
“你喜欢孩子?”
子佳点头,“给我一个好的环境,我会生四个女儿。”
“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白白错过机会。”
子佳服帖了,张天和麾下说客如云,个个鼓其三寸不烂之舌,前来打动曾子仆脆弱之心。
“够啦够啦。”子佳几乎把衣莲推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