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铮安慰他:“现代社会顶尖分子泰半白手兴家。”
“赤手空拳,衣不蔽体打天下,沿途执拾战场上人家丢弃的烂盔甲兵器,凑合著用,咬紧牙关死挺。熬不住,倒下来,也无人可怜。”
这是真的,不但无人同qíng,还讥笑你不自量力。
“但是有些人,生下来什么都有,整队兵跟着他,弹药库就在后院。”
立铮温言劝慰:“各有前因莫羡人。”
他笑了,“谢谢你。”
“丽全会出人头地,正象你一样。”
“从前,你在卢与马工作时,十分不喜欢我,可是因为我出身?”
立铮摊摊手,“对不起,我根本不知你身世,我讨厌你是因为你恶形恶状。”
郭日光笑了,好象放下心取一块大石。
他问:“可要一起吃饭?”
“吃过了,”立铮找借口,“改天吧,同少群一起。”
郭日光点点头。
立铮客气地送他出去。
假使眼睛侦探社要聘请营业经理,他会是人才,郭日光擅长扩展业务,增加盈利。
接着几天,少群忙一件商业调查案子,立铮一有空便陪母亲去逛街,添chūn装替少群也买一大堆,喝下午茶时她母亲瞄一瞄邻座,“看,多幸福。”
只见一名保母抱着幼婴,陪女主人喝茶呢,那个养尊处优的少妇穿戴考究,十分富泰。
立铮轻轻说:“妈妈,你过时了。”
huáng太太悻悻然,“生活安定,生儿育女也会过时?”
“人需要工作,服务社会,取得尊重。”
“你准备五十岁还替人查案打官司?”
“呜,届时己变成神探huáng立铮。”
huáng大太好气又好笑,“年轻真好,父母急得头发白,你却优哉悠哉。”
立铮说:“给些鼓励,妈,你不支持我,还有谁会看好我?”
huáng太太摇头叹息,“戚太太昨日来探访,讲着讲着落下泪来,原来,她女儿打算辍学做作家。”
“哗惨。”立铮冲口而出。
“可不是,写作,那也算是职业吗?”
立铮不予置评。
“戚太太本来想女儿教书,够稳定嘛,又可找到理想对象。”
立铮仍然不出声,母亲那代把世界看得太简单了。
“也许,有一日会成功,名利双收,又拥有一大群崇拜她的读者,立铮,你说可是?”
立铮笑而不语。
huáng太太叮嘱女儿:“玩够了,回律师行去找一份正经工作。”
她独自回到侦探社,推开门,看见朱梦慈警官。
“咦,你怎么来了。”
“闷,想找人说话,你俩不在,清洁阿婶放我进来坐。”
朱警官穿着便服,神qíng憔悴。
“你也有下班的时候?”
“我放大假。”语气沮丧。
“什么事,我立刻召少群回来。”
“不用,”朱梦慈说:“我过一会儿就好。”
立铮斟一杯冰冻啤酒给她,“说给我听也一样。”
朱梦慈用酒瓶抵着额角。
“立铮,我自幼失去母亲。”她开口了。
“呵,最可怜。”
“你也知道,唉,什么都靠自己,发育时吓得半死,遇疑难暗暗落泪,不够能力应付只得放弃,亲戚还讥笑我是野孩子。”
“梦慈,都过去了。”
朱梦慈深深叹息。
立铮说:“人生许多事,要不有,要不没有,华人说命中注定,现在,你双手有力,努力振作,想要什么自己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