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环境完全不一样,时间仿佛停顿,天色好似永远不会再亮,红男绿女在街上调笑拥吻,累了就喝几杯。
“这里晚晚都是这样?”
“肯定,不然怎样吸引大量人流。”
流莺也出来了。
不知是谁,给身份这样可悲的女子取了个这样动听哀艳的称呼,玩笑开得真大。
“糟糕,她们都一个样子,有的还戴着假发,怎么认人?”
真的,立铮头痛。
“逐个问一问。”
她俩冒昧地轻声说:“菲菲,我找菲菲。”
有几个女子用粗话喝骂她们。
少群忽然醒觉,拿出钞票来。
一个女子刷一声抢过钱,告诉少群:“菲菲在那远角落站都站不起来。”
她们找到角落去,果然,看见有一个人靠在街角。
不认得了。
同照片一点也不相似。
在街灯下,那女子头发蓬松,衣履脏乱,最可怕的是,混身都是一搭搭的瘀青。
立铮走前一步,“菲菲?”
她听到了,抬起头问:“谁?”
立铮发觉她掉了两颗门牙,面孔枯槁,根本不似少女。
少群说:“朱念慈,你姐姐找你。”
她好似要仔细想一想,才知道朱念慈是什么人。
少群要伸手去拉她,被立铮阻止,她自手袋取出自备胶手套戴上,握住菲菲的手。
这时,少群也看到她手肘里则有一大块肿瘤,正在流脓。
少群看了立铮一眼,“到医院去。”
菲菲挣扎,“我在等人。”
“任何人见了你都害怕,你似一堆烂ròu,你不会做到生意。”
她们把菲菲拖上车。
“马上通知阿朱。”
“不,先把菲菲收拾gān净再说。”
真的,免她见了伤心。
车子驶进急症室,少群还有旧时的朋友当值,她先进去说几句话。
菲菲给抬进急症室。
当值医生走出来,是一位女生,同她们差不多年纪,自我介绍说:“我是谭杏如医生。”
立铮也连忙说明身份。
“病人手臂因用污染针筒引致血管发炎,需要即时清洗处理fèng合,她有毒癖,早日戒除,可救xing命。”
“是。”
手术就在急症室进行,注she局部麻醉剂后,医生剪开腐ròu洗清脓血。
这样可怕的伤口,谭医生却毫不畏惧,全神贯注治疗,令立铮感动。
刹那间谭医生仿佛是个头戴金环的天使。
“我替病人验血,观察几种传染病,病人口腔溃烂,皮肤发炎,要留院医治,看护会替她冲洗。”
她说话不徐不疾,完全没有歧视偏见,只是以事论事,她对病人说:“你要振作一下,这次是手肘发炎,下次,细菌到达心脏,就会死亡。”
一个医生眼中,众生平等,才是好医生。
她替病人fèng合。
菲菲神智仍然清醒,她默不作声。
看护把她推出去。
立铮轻轻说:“阿朱说她才离家三天,怎么会搞成这样。”
谭医生不予置评。
“医生,谢谢你。”
“这是我的职责。”
少群忍不住问:“你不觉可怕?”
谭医生笑,“我见过蛆虫自皮肤底下爬出来,半边头削掉仍活了三天的伤者,断手、烂足、没有什么可怕,可怕是什么样的仇恨叫他们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