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羁的风_作者:亦舒(22)

2017-03-15 亦舒


    忽然到了一幢房子门口,推开门,是一个宽大的庭院,在红尘里宛如沙漠绿洲。

    有人招呼他们坐下。

    "酒还是咖啡?"

    清流坐在棕榈树下笑答:"小心点好,我喝矿泉水。"

    任天生有点惆怅,有这样美的布景道具帮忙,女生也没有意乱qíng迷,不由他不佩服-余求深。

    "许多法国人留下之后再也没回家。"

    清流摇摇头,"难以想象,会人才不会挑这种地方落脚。"

    "你呢,你选何处?"

    "一家人在一起,且想爱,无论哪里都行,不过最好是英语国家。"

    要求不算高,十分合理。

    她同任天生说:"你行过万里路,感受如何?"

    "年轻时迷上欧罗巴洲,现在想起来,真觉可笑。"

    "现在我们坐在北非土地上。"

    "所以旅游永远使人迷惑。"

    线香浓郁得蚀骨的味道渐渐入沁。

    有歌女出来,轻唱不知名qíng歌。

    清流却说:"该回去了。"

    任天生永远不会逆异xing的意思,付了帐,与清流离去。

    要回到船上,清流才敢深呼吸。

    真是一个奇异的地方,说不出的风qíng,却叫陌生人害怕。

    清流在甲板上看到刘太太,她在观看余求深打球。

    清流连忙帮她戴上宽边大糙帽遮太阳。

    刘太太的视线没有离开过余求深。

    他luǒ露了整个上身,与同伴打排球,展示了人体动态美,黝黑皮肤光结,肌ròu纹路鲜明,所有女客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半晌,他取过毛巾搭在肩上走过来,朝清流笑笑,清流怕脑中烙下了他的笑意,连忙别转面孔走开。

    "清流,清流。"

    有人叫他,这是谁呢?

    抬起头,原来是马少爷。

    "对不起,清流,我昨夜失约。"他诚惶诚恐地道歉。

    啊,是吗,不记得了。

    清流微笑,"没关系。"

    "家父有点要紧事叫我陪客。"

    "不妨,下次再约,现在我有点事做,抱歉。"

    她去替老太太取冰茶。

    原来世上最没有自主的是少爷阶级,凡事需听命于父王母后,动弹不得。

    这个人,给他零分已算客气,应倒扣六十分。

    捧着茶过去,余求深见到了,不问自取,咕咕整只高杯饮尽。

    幸亏有两杯,他再伸手来取,清流一闪,服侍刘太太。

    老太太咪咪笑,"我不渴。"

    清流忙劝,"消消暑,已在太阳下蒸了那么久。"

    余求深说:"我去淋浴,稍后再见。"

    刘太太叫住他,"求深。"

    在他耳畔不知说些什么。

    旁观的清流只觉自己的耳朵发痒。

    回到舱内,完全另外一番光景。

    刘太太一味喊晕眩,珊瑚要唤医生,她却又说:"慢着慢着,有重要事先办了再说。"

    她叫珊瑚取支票簿来。

    "可在马赛或尼斯提款那本。"

    珊瑚取出印章支票等物,小心翼翼地问:"上款写什么?"

    "写现款一字,面额十万法朗。"

    "太太,这是作什么用场?"

    "咄,我用自己的钱还得问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