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色几乎都是rǔ白色衣服,这倒好,不用带太多鞋子。
欧阳说:"高兴就好,一个人最要紧高兴。"
想起陆医生对他的评价,郁郁不乐。
唐清流学着刘巽仪太太的排场,上船去了。
她更加年轻漂亮,因此,加十倍引人注意。
到了船上,她并没有四处寻人,她悠闲舒适地,正式度假。
一早吩咐厨房吃全素,不沾荤腥,不与人同桌,整箱某种牌子矿泉水也提前准备好,chuáng单需一日换两次……
不像公主,也似颗明星。
船上人窃窃私语。
"你看她什么年纪?"
"廿馀岁。"
"不止了吧。"
"莫非是矫形医生的杰作。"
"有人见过她游泳,身段的确只得廿岁出头。"
"那么年轻,财富何来,父亲是谁?"
"不知道。"
"后台是谁?"
"还没打听出来。"即是肯定有其人。
"那么神秘,可见不是正派人物。"
嗤一声笑,"那自然,名种马连外公外婆,祖父祖母的名字都数得出来。"
"还有,毕业自哪间学校,读的是哪一科,兄弟姐妹gān什么,对象是谁,全部一清二楚。"
"光是钱,有何用。"
语气都很尖酸。
唐清流坐在甲板上,一句也听不到。
要令她听到她不愿意听到的声音,或是看到她不愿意看到的事,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
她的涵养忍耐功夫在这种时刻可以发挥至无限上纲。
背后必然有人说话,那是肯定的。
她不是不在乎,而且一点办法都没有,既然如此,不如放开怀抱,做她要做的事。
清流身边围满各种年纪的男士。
年纪大一点的觉得他们也有能力提供来历不明的资源,故不甘后人,中间一撮认为这位唐小姐成熟懂事,已过天真期却仍然保有青chūn乃最最动人,至于在她身边兜着转的年轻人,可分两批,一种纯想接近她音容,另一种,是想捞点油水。
是,每只邮船都是一个小小的社会。
因此每只船上都有余求深。
所以,刘巽仪太太喜欢船,唐清流也喜欢船。
尤其是这只不羁的风。
假期愉快极了,不像刘太太,清流可不必坐轮椅,她年轻力壮,随时可以跳舞到天明。
今晚请她到舞池的,是一名中印混血儿,皮肤黝黑,眼睛雪亮,跳起探戈来,得身应手,从舞池一头滑到另一头,不费chuī灰之力。
他并非正经人。
"你叫什么名字?"
"菲腊查宁。"
"不,你叫求深。"
"什么?"
"求深。"
那菲腊是何等机伶的角色,即时耸耸肩,无所谓地答:"是,求深。"
可是清流随即改变了主意,她又说:"不不,你不是求深。"语气中有点失望。
那混血儿笑了,"你立定心思没有?"
清流终于说:"你不是余求深。"
菲腊说:"好,我不是余求深,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余求深是什么人了吗?"
清流仰起头,"不管你事。"
若是换了普通人,早觉得唐清流有神经病,可是菲腊却是司空见惯,继续跳舞,领着清流滑到舞池另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