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嫁到津巴布韦去,哈哈哈哈。”
宜室见她这样游戏人间,丢下吃了一半苹果,回到自己房间去。
下午一连串电话,手下办事不力,又生一阵子气,就把领事馆那一幕冲淡。
晚上宜室靠在chuáng上看小说,小琴进来,磨着母亲,要安装一具独立号码的私人电话。
这样简单的事,本来宜室一口就应允,此刻却说:“我们这个家就快解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琴怀疑,“我们今年就走?”
“那倒不会。”
“至少还能用一年,妈妈。”
“好好好,你自己去办,我来付款就行。”
小琴拍手,“用我的名字登记?”
“随便你。”
小琴欢呼一声,奔出去。
宜室看着女儿背影恻然,一点点小事就令她这么高兴,为什么不纵容她呢,将来要吃的苦头多着,父母未必帮得到什么。
她总会长大,必须辛劳工作,面对复杂的人事倾轧,稍迟又一定会卷入恋爱漩涡,偶一不慎,便焦头烂额。
人生路上荆棘多,风景少,苦乐全然不成比例,趁现在小孩要求低,多给她欢乐也是应该的。
又不是宜室一个母亲这样想,所以新一代儿童多数早被宠坏。
尚知进来,看见宜室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便说:“有什么心事?”
宜室答:“旧qíng人来约,内心忐忑:出去好,还是不出去好?”
李尚知见妻子同他耍花枪,不禁嗤一声笑出来。
宜室不敢诉苦,这件事,由她起头,是她的主意,她必须坚持到底。
每一项申请,都要逐个阶段完成,人家做得到,她也不怕琐碎繁复,这样一想,她抛下小说安然入睡。
李母六十大寿那日,尚知偕妻女一早就到。
老人家正与亲戚搓麻将,转过头来,看到宜室,倒也有三分欢喜,无论怎么样,她不叫她失礼,再不识货,也看得出她这个媳妇受过教育,品貌高尚。
她叫宜室坐她身后看打牌。
一边问:“那只大盒子里装的是什么,花那么些钱。”
牌搭子们便笑道;“拆开让我们开开眼界。”
宜室便打开盒子,“是一件绒线大衣。”
李母向盒内一看,见是宝蓝色,文中带鲜,又夹着银线,十分考究,更自高兴,嘴里却说:“媳妇还当我三十岁,这么花巧,如何穿得出来。”一边笑。
宜室索xing将新衣搭在李母肩上,说道:“我看看是挺合适。”
牌友没声价称好看。
李母意气风发,将牌推倒,“碰碰碰。”
宜室连忙静静退下
人生根本好比一场戏,台辞念得不对,不知进退,就没有资格站在台上,何用叹五更怨不遇。
尚知向她投来赞扬的目光。
她谦逊地微笑答谢。
稍后李母放下麻将,坐到宜室身边,开门见山,含笑说:“到了外国,就难得享受这种天伦乐了。”
宜室忙轻描淡写的答:“我们一年起码回来三两次。”
李母却说“长途飞机累死人。又危险。”
宜室继续微笑,“那我们效法英国皇室,分开几班飞机,以策万全。再说,直航温哥华,十二小时不到,不算长途,当是坐一天办公室。”
李母瞪宜室一眼,可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什么,这媳妇总有法子尽数化解,且面不红,心不跳,端是个见惯世面的厉害脚色。
“那,你们是走定了?”
尚知忙说:“表格还没有递上去呢,出了签证,一样可以改变主意,妈妈,人家泱泱大国,不会qiángbī我们入籍,这又不比昭君出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