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之好奇问:“持有曼勒符的人都是你们的好朋友吗?”
三号答:“才怪,有人因为又贪又坏又笨,曼勒早与之绝jiāo。”
元之不敢再说什么,她生怕曼勒的工作人员日后也这么批评她。
原医生同她说:“这次手术之后,由我们把你送返孔兆珍女士的原居地。”
“为什么?”
“因为我们想让你在当地一家医院醒来,由孔兆珍家人接返家去,免启疑窦,你日后好做人。”
元之只得点点头。
最后一次机会了。
这次,做孔兆珍,可是要做到老的。
在该刹那,元之忽然有点明白,那位自称无名氏的老先生为何要把曼勒符转赠予她。
他已十分明白做任何人都是辛苦的差使吧。
最好什么人都不做。
元之苦笑着闭上双目。
她听见三号的祝福:“元之,一路顺风。”
顺风?说得也对,她的确有远行。
这时,她耳边响起呜呜的风声。
元之觉得混身舒畅,身轻如燕,飘起来,御风而行,正在陶醉,忽闻有人叫她,一声又一声,语气bī切。
真不识相。
谁,谁打扰她?
元之没好气,想睁开眼睛看个究竟。
“好了好了,她眼皮动了。”
白蒙蒙一片,医院,是间医院,元之对医院的布置最熟悉不过,忽尔一阵剧痛,她呻吟起来。
“醒来了!”四周的人像是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元之听到轻轻饮泣声。
“小组抢救了四十八小时!”
“幸亏无恙,快向上头报告。”
“病人丈夫在外边等了好久。”
“把好消息告诉他。”
元之只觉得痛,苦苦忍耐,额角迸出豆大汗珠。
有一双温柔的手替她印汗,四周围渐渐又静下来。
元之睁开双眼,看到一位年轻的女医生向她微笑。
她对元之说:“欢迎你到我们这里来。”
呵,她是知qíng的,她是原医生的合作人。
元之暂时连痛都不记得了。
“现在,你是孔兆珍。”
元之点点头。
“祝你快乐。”
“谢谢你,医生。”
那位女医生颔首,轻轻退出。
元之找不到镜子,只得伸出双手来观察,一看之下,吓一大跳,好粗好huáng的一双手,指甲修得非常短,一看就知道手的主人是位劳动妇女。
元之发呆,她记得林慕容的手指犹如十管玉葱,永远搽着鲜红蔻月,那手同此手比,好比云同泥。
元之叹口气,呵知足常乐。
她重新闭上眼睛,放下手,腕上各种维生的管子叮当碰撞。
这时,有人轻轻推开病房门,又有人轻轻说:
“庄先生,请勿久留。”
小心翼翼的脚步声接近病chuáng。
“兆珍,兆珍。”
这是在叫她了。
元之十分疲倦,再一次用力抬起眼皮,嘴唇动一下。
她看到一张殷实好人的脸,但是头发凌乱,一面孔胡子茬肿眼泡,声音沙哑。
不问可知,他是孔兆珍的良人。
这么丑!
正错愕间,那人忽然泪盈于睫,接着泪水汩汩而下,握住元之的手,大声哭泣。
元之被感动了,“莫哭莫哭,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