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之不知慕容是哪一种例子。
她找到慕容最后的地址去。
按铃,在门口站了许久许久,以为没有人在屋里,刚想走,忽然听见碎细的脚步声。
元之耐心地等人来开门,下午三时了,是根本没起chuáng呢,还是在打中觉?
门打开了,另有一座铁闸,有一个磁xing的声音传出来,“谁!找谁?”
“我姓关,找林慕容。”
那女郎一怔,探半边身子出来,元之没看到她的脸,只看见一角丝袍子,七彩缤纷,是jú花与龙图案。
“慕容?慕容早不在这里住了。”
“我知道,我能进来吗?”
“你是她的什么人?”
“朋友。”
女郎感喟,“好吧,请进来。”
铁闸终于被打开了,在这都会里,几乎所有的公寓门外都镶着一道坚固的闸,以策安全,家家户户,看上去,都似牢狱。
元之看到了那女郎,女郎也正打量她,两人都吃一惊,女郎没想到来人那么体面,端庄,元之没料到秀发蓬松、残妆未褪的她简直是林慕容再生。
“请坐。”女郎招呼元之。
极大极松的袍子下露出雪白的大腿。
元之问:“尊姓大名?”
“苏细。”女郎笑笑。
元之到这个时候才有时候打量公寓布置,略旧但还算整洁,到处都是碎花与纱边,十分女xing化。
女郎找到一腰带,束好袍子,打一个呵欠,给元之一杯水,为自己点起一支香烟,轻轻说:“你太不灵通了,慕容已在数年前去世,现在我住这里。”
元之说:“这件事我知道。”
“呵那你是来收拾她的遗物的,统统在纸盒子里,放在贮物室。”
“她有亲人吗?”
“她订过一次婚。”
“那人是谁?”
“谁不一样,那人已经又结过三次婚,离了两次婚。”女郎十分感喟。
他们生活得实在丰盛,在此期间,元之只睡了一觉。
女郎笑笑,“慕容欠我八个月租。”
呵失敬,原来她还是房东。
元之连忙说:“我来替她付。”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这一帮人,谁不欠债,只是没想到她去得那么突然。”
元之不出声。
“留得青山在呵,是不是。”苏细似通非通地说。
她带她到贮物室。
约有六七只大纸盒堆放在那里。
苏细说:“我有预感有人会来领取。”
“慕容的父母呢?”
苏细耸耸肩。
“她有一个那么美丽的名字,可见父母从小是爱她的,该通知他们一声吧。”
苏细一直笑,笑出眼泪来,“慕容是她的艺名,由一位摄影师替她想到这个好听的名字。”
元之却仍然固执地说:“可是,她一定有父母吧。”
苏细不耐烦,生气了,她斜眼睨着元之,看元之的衣着穿戴,便知道是个有身家有父荫不知民间疾苦的人,她抢白她:“对很多人来说,父亲并不是生命上重要的角色。”
元之不语。
纸盒并没有封实,里边全是旧衣服。
元之抽出一件晚服,在身上比一比,她眯着眼睛笑了,转一个身,那件旧衣扬起一角,发出悉卒声响。
苏细吃惊地退后一步,怪异极了,在该刹那,该名陌生女子的神qíng看上去是那么像慕容,是,是因为那个凄艳的笑容,慕容最爱那样绝望地笑。
呵不会是慕容回来了吧,苏细吞一口涎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