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愧意万分。
“这不能怪你,马小姐,”她十分明理的道:“占姆士的牛脾气,我们都知道,况且他也三十三岁了。”
我嗫嚅,“我们只是朋友。”
她凝视我,双眼犹如一对蓝宝石,眼角的细纹增加了慈祥,“惠尔逊公爵不相信你们只是朋友,而我,我是相信的,一眼就知道你不是一个厉害jīng明的女子。”
我感激了,“谢谢你,陛下。”
她微笑,“我听说你在公司里甚至斗不过一个爱尔兰混血种。”
我苦笑,“你们清楚我的事,比我自己还多呢。”
“亲爱的,世事往往如此。据欧洲一些小报上的消息,过去十四年间,我曾怀孕九十三次,与丈夫闹翻六十七次,而我丈夫则打算退位三十三次,他有一个私生子,今年比占姆士还大五年,贵族与否,我们面对的烦恼是一式的,因为我也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
我呆呆的听着。
她轻轻地站起来,“亲爱的,我希望你能以朋友的身份忠告占姆士,他有责任在身,我限他三天回国,他不能效法他表兄,他表兄只有一个衔头,他却有皇位在等待他,无论在等待的期间多么烦闷,他都不能退出。”
女皇说:“我们不能退出,因我们是贵族,享有权利,就得尽义务。”
她这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毫不含糊。
我轻轻说:“我恐怕我没有这样大的说服力。”
她说:“亲爱的,你将你自己低估了。任何人都看得出,占姆士已爱上了你。”她冷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温qíng。
我苦笑,“这是你们的想象。”
“旁观者清。”
“他并不爱我,他爱的是一点点自由。”我说。
“叫他回家,告诉他,他母亲在这里。”
“我会的,陛下。”
“也告诉他,他的未婚妻已经清减了许多。”
我叹口气:“是。”
“你一定在想,马小姐,这一切原与你无关,真是飞来的烦恼,是不是?”
我点点头。
“你难道与占姆士一点也没有感qíng?”她问。
我一半为争一口气,一半也是真qíng,缓缓的摇摇头。“陛下,令郎并非一个罗拔烈福。”
她的蓝宝石眼镜暗了一暗,叹口气。过半晌她说:“你既然救过他一次,不妨再多救他一次。”
我轻轻问:“我会再获得一枚勋章吗?”
“会。”她肯定的说。
我不出声了。
她说:“谢谢你,马小姐。”
我迟疑一下,“陛下,有句话我不该说,有忍不住要说,既然占姆士向往自由……”
“不能够,”她打断我,“我帝国悠悠辉煌历史,不能败在他手中,我国不比那些小地方,皇帝在马路上踩脚踏车,尚自誉民主。”她双目闪出光辉。
她站起,“那拜托你了,马小姐。”
惠尔逊连忙拉铃召随从,替她开门。
皇后一阵风似的出去了。
惠尔逊掏出手帕来抹额角上的汗。
我冰冷的足趾开始又活了,身子慢慢的温暖起来,血脉恢复,双膝也可以接受大脑的命令,我站起来。
惠尔逊说:“宝琳,我送你回去。”
我点点头。
“这件事,宝琳,你别宣扬出去。”
“我明天就举行一个千人招待会——这不算宣扬吧?”我瞪他一眼,“老惠,你不算坏人,你就是太小家子气。”
他不出声。
回到公寓,我觉得象做了一场梦似的。
电话铃响,我去接听。